正如之前夏生对小四说过的那样,他从来都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同时,他还是一个极少会冲动的人。
遇事冷静,处变不惊,是大缙王朝太祖皇帝对他的评价。
但他很不喜欢有人用自己亲人、爱人的生命,来威胁自己。
五百年前的时候是这样。
现在依旧如此。
这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逆鳞。
不论对手是谁,触之即死!
在从万福楼来到长柳巷的路上,夏生已经将整件事情理出了一些眉目。
很显然,自家老爹绝不是因为出去寻找自己至晚未归,而是恐怕出了什么意外,与此同时,秦嫣被人用安魂草强行拖入深眠状态,就绝对不是意外了,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两件事情看起来毫无关联,但夏生知道,这其实是同一件事。
如果秦嫣没有遭人暗算的话,谁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对夏生的父亲不利?
夏生慢步走在长柳巷中,并没有急着闯入肖家要人,而是找了一家面馆,坐下来,吃了一碗杂酱面。
他吃面的动作很仔细,也很认真,根本看不出饿了几天几夜的饥肠辘辘,同样,他的脸上一片宁静,没有任何的急躁和愤怒,让人很难理解,此时的他为什么还有时间做这样一件事情。
片刻之后,夏生吃完了面,然后摸着七分饱的肚子,满意地付了钱,在这整个过程里面,他的举动都显得非常自然。
然而,当他走出面馆之后,却并没有返回万福楼,而是去了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地方。
那是白马镇的夜幕中最热闹的场所。
醉花苑。
这是夏生第一次走进醉花苑,但并不代表着他在前几世的时候从未逛过花楼,所以在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的局促或者羞涩,而是如熟客一般,洋溢着暧昧的笑容。
夏生走进醉花苑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除了他身边的那位姑娘。
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但他衣角处的血渍已经凝结成了暗色的斑点,若不仔细去看,倒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或许唯一有些尴尬的是,此时的夏生身上并没有银钱。
好在,今天的他并不是真的来逛花楼的,所以在片刻之后,他身边的那位姑娘已经晕倒在了一间偏房中,而夏生则宛如一道幽灵般,轻巧地摸进了醉花苑的后院。
大约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当夏生重新出现在醉花苑大厅中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杂役的衣服,他低着头,脚下踩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挑了一个看起来八面玲珑的大茶壶,贴到了对方身后。
接下来,夏生只是轻轻用手指在那名狎司的后脑处弹了一记,对方便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哎哟。”
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面,这一道轻呼直接被淹没在了鼎沸的人声中,夏生一把将其扶了起来,并带着他来到了角落处坐下。
对方在看到夏生后也是一愣,当下龇牙咧嘴地问道:“你是……?”
夏生笑了笑:“我是林姨的外甥,今晚上刚来,你没事儿吧?”
那人捂着头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林姨是谁,可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夏生便继续说道:“你在这儿坐会儿,我得先把肖公子点的两个姑娘给送上去,要是晚了恐怕要挨罚的。”
“行,你去忙吧,我不碍事的……”
对方倒也爽快,当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夏生点点头,站了起来,突然说道:“对了,先前好像听说肖公子吵着要换房间,我要是敲错门可就糟了。”
大茶壶这会儿头疼得厉害,不假思索地回应道:“换房间?没有吧,应该还是在凝香阁。”
夏生微笑着颔首致意,随即便消失在了人海中,等他再次现身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三楼凝香阁的门外。
“笃笃笃……”
房门被轻轻扣响,原本正在享受鱼水之欢的肖勇猛地掀开了被子,恼怒地喝道:“谁啊!”
没有人回答。
“笃笃笃……”
肖勇从床头拿起衣服,一脸恼火地走到了门边,狠狠地拉开了房门。
“谁他妈这么……”
下一刻,肖勇的瞳孔猛地紧缩了起来,心中的怒气也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恐惧。
“夏……夏……”
夏生淡然一笑,开口道:“我希望肖公子不要试图做什么蠢事,否则,这次恐怕就不止断几根肋骨这么简单了。”
肖勇的舌头还在打着结,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想要,干什么,你,我……”
夏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了,想要跟肖公子叙叙旧。”
说着,夏生向前迈了两步,而肖勇则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身形一个趔趄,甚至将桌上的酒水洒了一地。
夏生摇摇头,反手将房门合上,抬眼瞥了瞥床上那位面色娇红的姑娘,轻声安抚道:“我跟肖公子是老朋友了,聊两句就走。”
言罢,夏生慢条斯理地走到肖勇身前,压着对方的肩膀坐下,又拾起了地上的酒杯和酒壶,给对方倒了一杯酒。
“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请教肖公子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我爹去哪儿了?”
肖勇显然还没有从那无边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只是如条件反射般摇了摇头,颤声道:“我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嗯……”夏生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