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第一个阳光氤氲的晌午,太后带着晴妃在院子里散步,两人正聊得开心,只见刘慎神色匆匆的从昭阳殿的方向回来,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抱着一捆竹简,几乎就要盖过他的脸面。
太后诧异,喊住了一心往屋里走的儿子,刘慎一惊,根本没有看到院子里还有别人。
“母……母后、晴妃娘娘,你们怎么在这儿?”
“咱们在散步呐,今天天气可真好。”晴妃笑语盈盈的回答,发髻上的彩蝶忽闪着亮晶晶的小翅膀,漂亮极了。“你抱那么大一堆东西做什么?”太后慈祥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看着刘慎问道,“该不是又看一些没用的故事书吧?”
刘慎听罢立马摆手否认,急着解释:“不是的母后,这些都是皇兄让儿臣看的,可不是什么故事书,全都是一些立法典籍,看好了还要考儿臣呢。”
“是吗?”太后脸上露出一丝喜气,莫非是上次她在刘禁面前发过脾气,他才有意让刘慎读这些书,打算将来委以重任?
“母后你还高兴呐,儿臣可累死了,皇兄竟然要儿臣在一个月内看完这些东西,还不止呢,早朝的时候他还要提问儿臣,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面对刘慎的牢骚,太后皱起了眉头,神情不满的对他说:“你要有所作为就得从这一步开始,你皇兄从三岁开始就看这些书了,他让你学是为你好,你还怨天尤人的。”
“所以他能做皇帝嘛,儿臣又不是当皇帝的料。”
“快收回你这句话!都快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孝似的,到底几时才能长大?”
“太后娘娘息怒,小王爷肯定是最近累着了才会忍不住抱怨两句的,其实他学的可认真了,皇上经常在晴儿面前表扬他的。”晴妃挽住太后的胳膊,极力为刘慎打圆场,太后听了不免会心一笑。
“皇上都说什么了?”
“说小王爷勤奋好学呀,长期以往下去必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只可惜慎儿你啊……”太后转眼看向摆着一张苦瓜脸的刘慎,无奈道,“从小就不长记性。也罢,既然皇上愿意教你了也不乏是件好事,你就好好跟着皇上多学点东西,别整天就知道种那些花花草草,花花草草可不能保你江山不倒。记住了?”
“儿臣记住了。”
他瘪瘪嘴,塔拉着沉重的双脚朝里屋走去。其实他更擅长种花种草,他自己也跟皇上说了,假如给他一片田地,他可以让它鲜花满地,但是若给他一本折子,他只能看着他呼呼睡去。
自打“初一”随嫣城回了宫,最开心的人非小茯子莫属。原来每天只是无所事事的待在嫣城身边,除了听她弹曲就是打扫本就一尘不染的大殿和院子,这回来了一只才几个月大的小猫,他又是喂它食物,又是给它设计床铺,甚至天冷了,他还用穿剩下的夹袄给初一做了一件小披风。不过初一并不领情,才半天功夫就在披风上留下了几只窟窿。
这回他正抱着初一在院子里闭着眼睛晒太阳,忽然感到鼻子痒痒的,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还以为是初一在用尾巴扫他脸,他刚要吓唬初一,忽然眼睛就瞥到了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崔公公,原来是他用拂尘在逗小茯子玩。这还不算,就连皇上也过来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睡眼惺忪的小茯子。
“皇上您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好让奴才有个心里准备啊。”
“看你睡的挺舒服想想还是不吵醒你了。”刘禁一本正经的说着。
“还是皇上贴心,不像有些人一把年纪了还耍孝把戏。”小茯子边说边用眼睛瞟崔公公,崔公公一脸无辜的拉下嘴唇,可怜巴巴的说:“皇上不带您这么欺负人的……”他似乎很有难言之隐,小茯子和他相互对视,心照不宣道:“难不成……”
刘禁立刻调转方向,双手捧过小茯子手里的小猫,笑容洋溢:“好久不见了初一,过得还好嘛?”“喵呜……”初一肉滚滚的身体使劲往刘禁怀里蹭,气氛一下变得很是温馨,小茯子瞬间忘了刚才被人愚弄的事,极为热情的朝刘禁邀功。
“皇上您可不知道这小贼猫有多坏,吃什么都要最新鲜的,要不是奴才每天无微不……不什么的照顾它,它恐怕早就呜呼哀哉了。”
“噢,全是你的功劳,朕明白了。”
“诶?皇上……什么意思?为什么奴才听着有点不对头?”
“没有啊,单纯的夸奖你,别想太多。”
“是吗,谢皇上夸奖。要是有点实质性的……”小茯子笑眯着双眼,怪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说。
“实质性的奖赏是吗?”刘禁抱着初一,极为认真的思考着,“这样吧,既然你真心诚意的要求了,朕就爽快的赐个马厮给你……”刘禁没说完,小茯子已在拼命摆手,急着嚷嚷:“不不,其实奴才也不是很擅长。”“别谦虚了,整个皇宫就你最合适。”“皇上有所不知,奴才的八字跟马不合。”“你确定不合?”“当真不合。”“那就可惜了,本想顺便赐个御马监事的官职给你……”“御马监事?四品?”“已经没你的份了。”刘禁说着伸出手指逗着初一毛茸茸的小脸。“不不,皇上三思啊,奴才属马相的,奴才最爱伺候马匹了。皇上……”刘禁不睬他,抱着初一朝内殿走去,小茯子紧跟其后追悔莫及。
崔公公伸出拂尘用力打了下小茯子的屁股,斜视着哀叫连天的小茯子道:“你最爱伺候马匹?你最爱拍马屁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