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么多年,沈翟真的不容易。
在不少人看来,他们这些高干子弟,无非就是典型的高富帅,狂拽酷炫吊炸天,有钱有权,美人珍馐,夜夜狂欢,动不动就出国旅游,玩攀岩玩飙车玩得乐不思蜀,根本不需要自己奋斗,大多过着糜烂的生活。
可是,外人却不知道,正因为父母都是官员,为了不影响他们的仕途,沈翟他们这些做子女的,从小就需要谨言慎行,保持低调,不得在外提起父母的身份,也不能太注重物质享受,甚至在和人交往中也要学会拿捏一个度,适当地保持安全的距离。
父母的严厉管教,外人的有色眼光,让沈翟他们兄弟几个,有时候反而更羡慕其他人的生活。他们平时大多只能和圈子里的人玩在一块,不然也许会给长辈们带去很多烦心事儿。
事实上,他们这些所谓的高干家庭,和普通家庭没啥两样,还不都是过日子?高干子弟难道就会多长一个脑袋或是一条手臂吗?
虽然沈翟他也不能否认,他们这个高干圈子里,也难免出一些渣渣,但是这跟他们从小到大生长的家庭和环境密切相关,那些一旦得知他们身份的人,不少都会迫不及待地恭维他们,接近他们,主动给他们特权。
小时候才几岁开始就被到处恭维着,无形中享受各种特权,渐渐就养成了一部分高干子弟嚣张跋扈的习惯,最终成为纨绔,部分甚至无法无天。
沈翟未能免俗,身上也沾上些不好的习气,烟酒赌博加美色,样样精通。幸好沈翟周围的这些好兄弟,都还算上进,他自己后来更是争气,将华谋地产等很多实业闯到这么大的规模,终于能够脱离父母的光环,拥有自己的一片天。
为了这一天,他付出的那些汗水,无数个废寝忘食的夜晚,熬到有了胃病,也曾经被人坑过,也曾经一败涂地,被人嘲笑过、辱骂过、误解过,成功之后,还差点被一些嫉恨的人害死过,可他都熬过来了。
他沈翟这么多年在这个圈子里混,苦头早就吃尽了,可他还是得咬牙挺下去,为了做亲人兄弟的臂膀,也为了自己踏实幸福的将来。
感情的事,他以前从来不敢奢望。
就如外人所想,那些为了金钱权利外貌家世接近他们的拜金虚荣女人,太多太多了,有些甚至伪装得像是真爱,逼真得让人心惊,也很心寒。
所以,他不需要所谓的真爱,那都是空中楼阁,镜中花水中月,还不如潇洒人生来得实在和痛快。
直到他遇到了成素素,那是一种味道的莫名契合。他就是想跟这个女人踏踏实实地过一辈子,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和疯狂,但那又怎么了!
他明白海洋很好,和素素很配,可他从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错只错在,他晚了一步,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沈翟把地上的镇纸捡了起来,重新放回办公桌上,心里很难受,带着隐隐的愤怒——那是对自己晚到一步的忿恨。
他能怎样?无视海洋,用权势威逼素素家人,强行夺走素素?别开玩笑了!他要是这种人,素素早就是他的了!
工作、工作、工作,也许只有忙忙碌碌的生活,才能暂时缓解他心里压抑的无言伤痛。
在公司里遇到素素的时候,沈翟总是还不等她开口说话,或是她才刚开口说了个“沈”字,就目视前方,大踏步地离开,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像后面有虎狼追赶似的。
“真是的,我只是想还你这枚领带别针而已。”
素素低头,看着手心里捏着的金色别针,被她微微渗出的手汗沾染得闪闪发光。
唉,最近的她,似乎连叹息都变多了。沈翟这人,让她连亲手还个东西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又将别针放回了裤袋里。
又是接连几天的熬夜工作,沈翟困了,就抽根烟顶着。他还亲力亲为,去投标的地皮上查看,不辞劳苦,四处奔波,饮食也极为不规律。
他偶尔回院里的沈家,都是拿了资料就走,或是倒头就睡,碧姨见了,忍不住心疼地责备:“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工作要紧,但身体更要顾啊!来,碧姨给你熬了养生汤,喝一口再走。”
“碧姨,我不渴。”沈翟摇摇头。
“阿翟,你该不会还想着她吧?”碧姨指的是素素,劝慰说,“既然人家已经是海洋的女朋友了,你也就早点死心吧。反正天下好姑娘多的是,这个不行,总还有更合适的,你说呢?”
其实碧姨自己也觉得素素不错,可怎奈人家已经差不多算是罗敷有夫了,抢人家女朋友或是未婚妻,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只好劝沈翟放弃。
“碧姨,我心里有数,你甭操心。”沈翟摆摆手,不愿多听这个让人难受的名字。
碧姨急了:“阿翟啊,你可千万不能干傻事啊,不论是你,还是你爸妈,人活在世上,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哈,碧姨,你以为我要干嘛,强娶豪夺?”沈翟自嘲,“我做了啥事,让你对我有这种印象?放一千一万个心,我不会,也不屑。”
“那就好,最好你自己早点想开,我也省得做那坏人,和你爸妈谈这件事,”碧姨叹气,“我不是想为难你,只是你要是一直想不通,甚至做了傻事,你爸妈迟早也是要知道的。碧姨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心里不好受,碧姨这心里,也是着急上火啊!”
“碧姨。”沈翟感动地拍拍碧姨的手,他知道,碧姨拿他,跟她的亲生儿子是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