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平紧紧盯着约夏,他的身体无法动弹,那股力量压得他呼吸都十分困难。但是他很快的平静了下来,他放松了身子,不再与那股力量抗争,而是微微转了眼珠,看向窗口。
约夏见卢平不再挣扎,便撤掉了力量,坐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很抱歉。”卢平却动也不动,用没有任何防备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我不该那么对你。”
“卢平……”
“不过这样倒是确定了你不会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受到伤害。”
约夏有些诧异:“所以你刚才只是做做样子?”
“一半一半吧。”卢平笑了笑,他缓慢的坐起了身子,视线没有从窗外挪开:“我对你没那么大的敌意,约夏,更何况我已经害过你一次,不会害你第二次。”
约夏沉默着,随着卢平同样往窗外看去。
月亮已经完全升了起来,银灰的月光丝毫不受乌云的阻碍,争先恐后的落下来,将一切都盖上朦胧的亮光。
“你会害怕吗。”约夏突然轻声问。
卢平的身子颤抖着,体内源源不断升腾的暴动及烦躁让他很难维持平静,他笑了一下,看着已经变成了丑陋狼爪的手:“怕,非常怕。”他艰难的说着,沉重的呼吸声使他连话都无法说清楚,听起来像是哀嚎。随着月亮在空中越来越明显,卢平的背脊一下子弓了起来,獠牙撕裂嘴唇从口中冒了出来,光滑而巨大的身子涨破衣物,布匹在顷刻间撕裂成破败的布条。痛苦的嘶吼声,急促的呼吸声混成一团,就像千百颗树木在被拒掉时发出的令人难以忍受的声音。
这些声音让约夏握紧了拳头,他突然痛恨自己有那么好的听力,因为在这个时候,拥有良好的听力简直就是折磨,他甚至能听到锋利的爪子从皮肉里长出来的声音。
但是这对于卢平正在承受的痛苦,连皮毛都不算。
卢平已经完全变成了狼身,体型大了不止一倍,原本就已经破败成一团的布料更是从身上剥落。他蜷缩在沙发上,原先坐着还有空余的沙发,此时对于他来说小得像个婴儿床,根本无法容纳他。
变身让卢平十分的痛苦,他的口鼻间发出狼的哀嚎,短促而尖利。
约夏微微站起了身子,他不确定他能不能靠近卢平,虽然卢平已经喝下了斯内普的药。
“卢平?”约夏轻喊了他的名字,想确定卢平是不是还保持着理智:“你还好吗?”
蜷缩在沙发上的狼人曲着腿,锋利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了沙发中,将沙发中的填充物都扯了出来。他听到了约夏的声音,抬起那张有些怪异的脸紧紧盯着约夏,银亮的瞳孔中倒映出约夏紧张的样子。
狼人急促的呼吸着,反应似乎有些迟钝,对于约夏的话半天才理解过来,随即他缓慢的点了点头,表示他还好。
看来斯内普的药起了作用,而且不单让狼人保持着神智,并且减弱了狼人的反应能力。
约夏松了口气,他小声的对着狼人说:“现在待在这里好吗,不要乱走,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狼人银亮的眼睛像是两个小小的月亮嵌在眼眶里,闻言他眨了下眼睛,表示听懂了约夏的话。
约夏站起身,一边看着狼人,一边慢慢的走出了狼人的视线范围,他没有忽略那对锋利的爪子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增加的力气,沙发传出一些难以承受的嘎吱声。
约夏走到房间,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毯子,当他走出房间时,他看到狼人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并且从蜷缩在沙发上的姿势变成了站立,弓起背脊的比头部更高一些,那有些怪异的姿势让约夏身子僵硬起来。
“卢平?”约夏没有走进,而是试探得喊了一声。
狼人浅浅呼吸着,盯着约夏一动不动,然后他慢慢俯下了身子,继续蜷缩在了沙发上,视线却仍然没有离开约夏。
约夏明白了狼人是在戒备,不愿意看到屋中的另一个人离开他的视线。
约夏走上前,尽量放慢了动作,将毯子盖在了狼人的身上,遮住了那些因为皮肤的突然胀大而看起来有些可怕的身体。
“睡一会儿吧。”约夏轻声说着。
狼人没有闭上眼睛,仍一动不动的盯着约夏。
约夏有些无奈,他确定现在卢平是有意识的,但是与正常的卢平相差多少就不得而知了。约夏眼中金光微闪,点燃了壁炉,他尽量将屋子弄得热乎点,然后同样蜷缩在了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他可以用这个动作向狼人表明自己对他毫无危害。
黑暗中约夏能听到狼人平缓的呼吸声,以及偶尔控制不住暴躁的情绪而突然撕扯着沙发的声音。
这一晚看似平静,却度过的非常艰难。
约夏第一次为卢平的遭遇感到心疼,以前他知道卢平是狼人时,他毫无概念,只是知道卢平很可怜,而且他为他感到同情,但是现在他亲眼看到了卢平的痛苦。约夏根本就无法想象,如果没有斯内普的魔药,在每个满月的夜晚,卢平要如何应付这些。以前的卢平有布莱克,有詹姆和彼得,但是现在他必须一个人承受这些,并且还得在自己失去理智前,保证成为狼人的自己不去伤害别人。
约夏睁开了眼睛,对上了那对像是月亮的银色眸子。
狼人没有丝毫睡意,他虽然拥有着理智,但是他的身体却渴望杀虐,他得用所有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所以他盯着屋中唯一一个人来告诫自己,并且顽强的忍受着克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