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让她心情不好就去找花满楼,于是叶芷然就真的很乖地拎着一壶酒跑去找她姐夫了。
木质雕花的大门大开着,一身茶色锦衣的男人和石秀云坐在客厅的圆桌旁,唇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略微侧头听着身边的姑娘在说着什么。待听到走进门的脚步声,他微微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一身粉色长裙的少女拎着一壶酒,两只酒杯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径直走到他们对面坐下,放下酒壶,倒酒。
“四师姐,姐夫暂时借我一下。”
个子小小依旧一幅loli样的四师姐石秀云大气地一挥手,“拿去吧。记得要还就好。”
“嗯。”叶芷然郑重点头,“明天保证归还!”
于是石秀云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认真道,“好好陪陪我师妹!”然后淡定地站起身走了出去,临走前还顺便把门带上了。
两个妹子顺利地完成了花七公子的交接。花满楼哭笑不得地略微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只在听到叶芷然那句无比顺溜的“姐夫”的时候,神色略有些窘迫。
“呐。”叶芷然伸手推过一杯酒,另一只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巧的酒杯见底,她一手支额,一手拎起酒壶继续倒酒,抬眸淡淡道,“七哥,陪我聊聊天吧。”
叶芷然极少叫他七哥,大多都是含着淡淡戏谑的“花花”,或者是故意而言的“姐夫”。
关于这一点,花满楼还曾无奈地纠正过,但是当时某妹子的表情十分无辜。
“花花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而且以你和我四师姐的关系,喊‘花满楼’或者‘花公子’多见外!”
唔,当时某个青衣男人还跳出来插了一句,“那你一直喊我‘陆小凤’怎么不见你感觉见外?”
而对此,叶芷然的回答是,“我有觉得见外了啊!其实我一直想向司空摘星学习喊你‘陆小鸡’来着,你看这称呼多亲热!”
于是陆小凤就闭嘴了。
最后,花满楼告诉她,“你可以唤我七哥。”
但是叶芷然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好玩还是怎样,一直坚持着她原本的称呼没变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他,花满楼敏锐地察觉到对面的少女周身的气息有些压抑,有些茫然。
他放下酒杯,声音柔和带了些许抚慰,“嗯,芷然想要聊些什么?”
陆小凤急急忙忙地拽着一个布包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叶芷然正趴在桌子上,目光有些迷茫。她手边的酒杯已经空了,桌子上的酒壶也已见底。而坐在她对面的花满楼面前的酒杯中的酒水未动,修长的手指覆在桌面上,低头“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听到门板甩在墙面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两人人似乎都愣了愣,集体将视线转向了门口。
“唔……”叶芷然眨了眨眼,看着踹门而入的青衣男人,脸上的神色有些茫然。谁能告诉她陆小凤这幅破门捉奸的架势是怎么回事?他走错片场了吧?!
陆小凤看着桌上空了的酒杯,坐在桌边脸色不明的花满楼,趴在桌子上脸侧染上了两抹薄红愣愣地抬头看着他的叶芷然,似乎也跟着愣了愣。随即他就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把拽住了粉衣少女的手。
“快点,芷然,快跟我走!”
刚刚喝下去的酒液在血液中沸腾,脑子的反应有些慢,叶芷然迟钝了片刻被他拉着走了好几步才慢慢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叶姑娘很茫然。
陆小凤拽着她往大步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话,“叶孤城出事了!”
阴暗潮湿的房间中,一灯如豆,照亮了床头的一小片空间。墙上的灰尘,屋顶的蛛网,无不衬得这间破旧的屋子越加空洞寂寞,四壁萧然。
一身白衣的男人斜卧在又冷又硬的木板床上,如丝缎的墨色的长发顺着他的身侧滑下,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睫纤长浓密如鸦羽,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盖了他此时越加幽深的眸色。
夜已经渐深,床上的男人却没有丝毫睡意,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即将被他的手下引过来或许还可以称之为他的朋友的人。
叶孤城从来都没有朋友,他也并不需要这种东西的存在。只不过,在某个小姑娘带着倾城绝艳的剑舞闯进他的世界之后,那片冰寒万里的荒原慢慢地开始多出了别的色彩,或许,朋友,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目光扫过这间萧索破旧的房间,床边的那点灯火很黯淡,粗糙不平的地面上铺满了大片阴影。窗外的梧桐树被风吹得哗啦作响,这种“沙沙”的声音让这个的秋夜显得更加凄寒萧索。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那个蛛网上,一个黑色的蜘蛛趴在网中央,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整个京城,如今就像这张网一样,他既是织网的人,如今也已经在网中。
谋划了十几年,如今一切已经准备就绪,距离他当年在父母灵前许下的承诺只差一步。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距离那个目标最近的时候,但他此时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就连完成承诺的轻松也不见分毫。
屋外的凉气延着合不上的窗子缝隙丝丝缕缕地往屋子里钻,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寒气。生来便尊贵高华的白云城主叶孤城还真从未住过这样破旧的房间,他的目光从掉了漆的木桌,坑坑洼洼的地面,积满了灰的墙壁一一扫过,眼底划过一丝无趣,南王世子的反抗还是这么幼稚。这对父子这辈子恐怕也只有这样了……
自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