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在教引姑姑上门之后,便心急如焚。之前对摄政王怀了好大的希望,但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也没有任何行动,料想是不愿意帮忙的。他一整天在店里都无法集中精神来对账,想着还有什么法子可行。
最后,他颓然地叹了叹气,还能有什么法子?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这天下都是皇帝的,莫说一个女人,哪怕他要刘家所有的家产,他都无法说不。
“东家,什么事不痛快?”店里的总账穆人同见他总是唉声叹气,不由得出言问道。
老爷子摇摇头,此事还真不能随便说出去,一不小心就是杀头的事,他道:“没事,就是想起家中的事情,有些烦心。”
穆人同宽慰道:“烦心也没用,相信诸位少东家日后会懂事的。”
老爷子勉强一笑,“希望吧!”心中却从未做这样的希望。
此时刘安也进来了,他手里捧着一壶茶,中规中矩地走到老爷子面前,道:“爷爷,我泡了一壶茶,是五弟教我泡的,爷爷试试我泡得可好?”之前寿头在店里露了一手,刘安十分有兴趣,便让寿头教他。刘安虽说对寿头不太好,但是也从不刁难寿头,甚至有时候在寿头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会看不过眼出手相助,所以寿头对他有很深的感情,在寿头的认知了,只要不是欺负他的人,都是大大的好人。
刘安已经成亲,娶的是兰州都督的女儿颜慧,颜慧是个大家闺秀,很少出自己的院子,每日绣花做针黹,或者看书写字,倒也深得老爷子的欢心。
刘安是二少爷刘并育的儿子,是正妻所生,在刘家年纪排行第二,是有些聪明,但是,到底是富养的孩子,不懂得人情世故,比起刘并蒂的大儿子刘勤,是差了些。刘勤是个温厚的人,可以说在刘家若说除了老爷子还有谁护着寿头,那便只有刘勤了。只是刘勤负责茶园的事务,店里的事情很少过问,也不是经常回家,所以寿头这个保护神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老爷子此刻正心烦之际,听刘安说是晔儿教他冲泡的茶,便更有些伤感了,难得为晔儿找到一个人,却也要被人夺了去,这孩子这辈子都是命苦啊!
刘安倒了一杯递给老爷子,“爷爷您试试?”
老爷子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茶香扑鼻,顿时让人精神了起来,他再放到唇上一抿,温热的茶汤沿着舌头打转,等茶香散发开去,便有丝滑的感觉从喉咙一直往下滑,他道:“是陈茶?”
“是的,是用露水冲泡的。”刘安见老爷子颇为欣赏,也禁不住高兴起来。
“哪里来的露水?”老爷子愕然问道。
“是五弟收集的,他说用露水泡陈茶,会顺滑许多,他给了孙儿一瓮。”刘安回答说。
老爷子闻言,更是伤感,心中千头万绪,竟不知道该怎么办。许久,他才叹息道:“安儿,日后爷爷若是不在了,这个弟弟,你得好生爱惜,不许人欺负他。”龙尹乐怕是留不住了,迫在眉睫的,除了晔儿的以后的生计,还有他偌大家业的出路。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愿意分家,但是若他在生之前不分家,他死后,只怕这群不孝子要争个你死我活了。
刘安应道:“是,孙儿知道!”
老爷子看着他,有许多话想要交代,但是,终究是什么都不能说,首先,即便说了,他也未必明白,再则,他也不见得有足够的悟性,担当大任。
正当老爷子一筹莫展的时候,摄政王府中的侍卫邵国汉来了。
老爷子急忙命人出去,只留下国汉与他两人在张房内。
国汉是来传话的,他道:“王爷说,若想皇上打消念头,最好的办法,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龙尹乐是刘府的孙媳妇。皇上如今不得民心,若再出这档子fēng_liú事,百姓会对他大失所望,皇上不会冒这样的险。”
老爷子双眼一亮,连忙讨教,“请问,该如何昭告京城?总不能张贴启事吧?如此太刻意了,有抗旨之嫌。”
国汉笑了笑,“王爷说,老爷子自己会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老爷子沉思了一会,还是百思不得法,最后,他道:“谢谢邵侍卫,并代老朽谢过王爷!”
“老爷子不必客气!”国汉拱手,“那我先告退了。”
“慢走!”老爷子连忙道。
邵国汉走后,老爷子把自己关在账房里,思索良久,他想着自从尹乐入府之后的种种,又想想自己的不孝子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老了,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兵行险招,也是为了日后的安宁,若好,刘家还有希望,若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他喊来刘安,严肃地道:“今晚,你通知家中所有的人,务必回家吃饭。”
刘安问道:“爷爷,是出了什么事吗?”他认得方才那人,他是摄政王府的侍卫,之前见过两次,但是没有相交。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安儿,你觉得你五弟的媳妇怎么样?”
刘安一愣,“五弟妹?”
“嗯,你觉得她如何啊?”老爷子再问道。
刘安想了一下,道:“她胆子大,还有,脾气也不大好,但是心肠不错。”
“哦?你分析来听听。”老爷子饶有兴味地道。
刘安笑了笑,“胆子大,自然是说她连爷爷都不怕,经常顶撞爷爷。至于脾气嘛,孙儿着实是觉得她脾气不好,不爱跟人说话,老是板着一张脸,说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