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夕心下盘算了片刻,方才开了口:“打发了皇上赏赐的人是臣妇失敬之处,如果皇上认为捍卫自己的夫君和家庭也是一种错的话,那臣妇就错在此处了。”沈清夕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坦率直言,“皇上如果要责罚,臣妇领罪,但并不后悔。”
皇后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给沈清夕使眼色的本意是让她顺着皇上的意思认个错,她在旁边敲敲边鼓,这事也就糊里糊涂的揭过去了,反正她看皇上也没有真正生气的意思,只怕心里也不是真的想发落她,却没想到沈清夕会这样直言不讳,她心里有些着急,想着怎样为沈清夕描补一番。
皇上听了沈清夕的话,不怒反笑:“打发了朕的人,你反倒有理了还?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是个妒妇吗?不怕别人非议你么?”
沈清夕跪在地上,抬眼觑了一下皇上的表情,见他眼中并没有怒意,心下微微松了一些,虽然不知道皇上此刻说这些话的用意,但直觉告诉她,还是坦言自己心里所想的即可,她想了想,方才认真问答皇上的话:“别人会说臣妇是个妒妇,是因为她们没有勇气做臣妇做的事情,心里嫉妒臣妇而已,与其为了个好名声看夫君左拥右抱,还不如担个妒妇的名头过着自己希望的踏实日子,何苦为了个好名声而搭上自己的幸福,这样账臣妇还算的过来。”
皇上听了,沉默片刻。突然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萧索的味道:“你还是这样的直言不讳,这世上有多少人不在乎名声,可为了名声付出的东西究竟值不值得却很少有人去思量。唉,看来是朕老了。”
说到此刻,皇上的神色有片刻的恍惚,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的呓语道:“本来很简单的道理,世人大多都看不透,就连朕也,不也为了名声忍了这么多年,老了,你说人常常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是不是老了呢?”
这话不是沈清夕能接的。她低眉垂目。仿佛没听见皇上的感概。倒是皇后笑着安慰道:“皇上春秋鼎盛,怎么会老?”
皇上又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最近经常叹气。“皇后啊,朕的身体朕心里有数,这段日子朕想了很多,以前是朕有些偏执了,现在这样挺好。”
沈清夕听着皇上的感慨,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告退比较好,留给帝后二人单独聊天的空间。
却突然又听到皇上叫自己的名字,忙打起精神来听:“你起来吧,别跪着了,朕知道花草茶是你的主意。就是在救灾这件事上,你也出了不少的主意,朕没猜错的话,顾照棠弄的那个救灾专项救助的事情也是你提出来的吧,这样很好,看在这几件事的份上,朕就不和你计较打发朕赏赐之人的事情了,希望你要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有对朝廷好的事情该提的就要提出来,朕,心里会记得你们顾家的好。”
沈清夕松了口气,才慢慢的起了身。
皇上站起来,“前头的宫宴差不多要开始了,朕也该过去看看了。”
见皇后和沈清夕都转身送他,便摆摆手,往外走去,刚走两步,却又停下,背对着二人,说了一番话:“其实,朕要谢谢你,解了昱儿的毒,又经常带他在身边教导他,昱儿的性格被教导的很好,朕,非常欣慰!”
说罢,大步走出凤华宫,留下一头雾水的沈清夕和皇后面面相觑,半晌,皇后激动的一把抓住沈清夕的手,语带颤抖:“你说,皇上的意思,是不是,是不是本宫想的那样?”
沈清夕对于皇上的来意也是有些茫然,想想皇上临走前说的那句话,也是心中一动,看着皇后激动的表情,低声安抚道:“应该就是娘娘心中所想,臣妇要恭喜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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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宴,皇上大宴群臣,君臣尽欢,皇上随即颁布了一系列的旨意:册封大皇子萧昱为太子,着礼部不日举行太子册封典礼,同时封二皇子萧昊为忠王,四皇子萧旻为顺王,并各赐了两位王爷藩地,命其大婚后就去藩地就藩,藩王可在其封地建制护卫军两千到六千,每隔三年进京一次,其余时间没有旨意不得入京。
消息虽然突然,众臣却并不是特别吃惊,从年后皇上对待大皇子的态度就看出了一二,再仔细琢磨皇上对于两位王爷的封号,皇上的心意不言自名。
皇后眼中含泪,虽然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尽管刚才在凤华宫皇上已经有所暗示,可当真的宣布册封大皇子为太子时,她还是忍不住落了泪,觉得这么多年的苦总算是没有白吃。
淑妃面色虽有些颓然,但情绪还算可以,她心里也有数,知道二皇子现在已经不能和大皇子同日而语,而兰妃则是认命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的儿子已经是个瘸子了,比起不知道怎么死掉的三皇子和惠妃,好歹自己的儿子还活着,现在还有个王爷的封号,将来她老了至少能有所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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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从宫里回来,祺哥儿早已被哄睡了,夫妻二人梳洗一番躺下,沈清夕才有机会将今日在宫里的情形说给顾照棠听。
顾照棠听了,思索片刻,才道:“皇上的意思是想告诫我们以后要专心辅佐太子,以前的事情都既往不咎了。”
沈清夕也猜到了这层意思,见顾照棠同自己意见一致,便放下心来,感慨道:“皇上其实是个明君,会这么早立太子,只怕是经过了庆亲王的事情,有些心寒了,不想自己经历过的夺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