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环环鼻翼一抽,狠狠瞪祝宣机一眼,坐下不语。
那胳膊肘往外拐的皇兄这回总算是开了口:“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哪个的,还得要朕抛出欺君瞒上的罪来逼迫你说不成?”
高环环打从死了驸马,一心满腔的志向就是完成少女时代没完成的梦想——嫁给谢敬乔,这会儿虽然急乱,还是定住神:“算日子,该是太傅的。”不能反驳跟祝宣机有j□j的事实,那就承认,但肚子里这块肉是谁的,还是由她说了算。
皇帝涨红了脸,拂了一把袖:“你还好意思说。”
没dna技术的年头喜当爹戴绿帽的果然多,谢福儿也顾不得什么好听讲礼的话,跳起来直接撕她面子:“家父说当天喝了公主的一盅茶,从头到尾不省人事。别说昏了,男人喝多了酒烂醉如泥都是不能人道的,更不提叫公主怀孕。”环顾四周,额,祝宣机还在魂游,胥不骄不是男的,也就只有望向皇帝:“喔~?对不对皇上?”
皇帝义愤填膺,点头:“这倒是真的。”又冷了语气,面朝谢福儿:“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谢福儿嘴一嘟,支吾两声,巧得殿外一名汲芳馆的宫人在廊柱下打手势,好像有急事传,赶紧俯身行礼告退,撩了腿过去了。
祝宣机这会儿从打击中醒过来了,见高环环承认了跟自己的关系,眼前一亮,又恢复了元气,拱手上前:“无lùn_gōng主肚子里是不是微臣的孩儿,微臣都愿意肩负起照顾荣淑母子的责任,旁人若有一句闲言碎语,微臣定当不饶。”
“谁要你负责啊——你害我还不够?还不住嘴!”高环环恨不能将这个男人剥皮切肉了。
“你才住嘴!”皇帝龙颜大怒,龙蹄子拍案啪啪脆响,好像不是肉做的,胥不骄看得抽冷气,恨不得为他疼,惊得高环环跟祝宣机双双跪下。
高环环从皇帝的神色中看到了,皇兄现在只想把自己火速塞到一个可靠人的后院,哪管得了自己喜不喜欢那人。
这肚子,总得有个顶包的。
显然,这个一心求娶公主,事事替皇家面子考虑周全的祝侍中,要比百般推却,还没娶进门就跟夫人寻死觅活的谢太傅要靠谱安全得多。
皇帝转头,面向马氏:“事已至此,公主腹中是谁的孩子,不需多说了。公主的归宿事,朕自有抉择,拟好旨好,会叫不骄捎去给母后过目。”
马氏是精明老人,明白皇帝的意思是想把公主转嫁给祝侍中,犹豫了一下,嗫嚅:“这,怕是不好吧?朝中已经略有风声,说公主那肚子是跟太傅有些关系……”
谢福儿跟那名宫人耳语一通,已经回来了,朝马氏笑得奸兮兮:“奴婢家里刚得了喜信!怕是沾了公主的喜气。”
众人一怔。
“家母有了身孕,两月大了,前些日子一直不舒服,只当是怄气,没在意,才查出来!”这一胎,实在怀得太及时了,谢福儿听得也像在做梦。
本朝律法,官员夫人怀孕期间,夫家若想纳妾,也得等正室过了四个月再去操办纳小事,一来是制约官员无节制地纳娶侧室,二来也算是保证嫡子健康安全,免得叫大老婆心里不舒服,伤了孕体,过了四个月,胎儿稳了,娶十打都不成问题。
要是等谢夫人过了四个月,公主的肚子就大了,那才真的是瞒不住天下人,丢丑丢到家了。
不嫁祝宣机也不成了。
宗法为大,玉律不可逾越。马氏再不敢说什么,俯头:“老奴这就去跟太后禀。”连高环环都丢下了。
高环环狠瞪祝宣机一眼,拂袖出去。
祝宣机能结下皇室这门亲,就算被高环环瞪出十个洞来也不在意,意气风发地尾随告退。
谢福儿心事放下,跪安也比平时爽快,再一抬头,皇帝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眼睛里头的那股子荡漾藏都藏不住,弯成了月芽:“谢家还真是有意思,当外公外婆的年纪了不嫌害臊,还在卯劲生孩子,正当青春年华的却嚷着要喝药。”
谢福儿昨晚那桩心事又窜上来,高兴不起来了,出去了正殿外,见胥不骄送了高环环回来,上前一拉,小声问:“胥大人,您会不会那个……点穴法?”
“什么点穴法?”胥不骄奇怪。
“哎呀,就是揉揉腰上的穴,那个就流出来……”不是说太监都会这玩意么?谢福儿不甘心,拽他袖子。
胥不骄明白了,压低声,笑说:“哎哟我的小奶奶,这都一天了,丢个种子下去都沃着土了。”
谢福儿听得脸脖子连着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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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了黄道吉日,高环环匆匆下嫁祝宣机。
因为祝宣机已有了一名大司农嫡女正室,高环环侧居侍中府一隅,担着个不分左右的夫人之名。
那日马氏回去汇报后,陈太后对于高环环瞒着自己宫闱j□j震怒无比,抱养的女儿总归还是差一层,任高环环趴到膝下怎么个哭诉解释,也撒手不再理会,还紧锣密鼓督促皇帝快些打理婚事,但面上打点还是没有落下,赐成群奴仆,拨万顷良田,加年俸权当嫁妆。
平妻这玩意本来就是自欺欺人的,一户又哪儿来的两妻?汲芳馆不期几日传得疯,都说祝宣机家中的大司农夫人在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