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投了匈奴,跟朝廷火药味十足,老单于赠送给他的州郡离沙陀部落,那是相当的近。
谢福儿猜测,依皇帝那种既想偷鸡又不愿意蚀米的尿性,是想拉拢沙陀部的。
要是争取到沙陀这股子中间力量,说不定不用出一兵一卒,直接就能借其力量,击溃隔壁太子那股北逃势力。
所以这次沙陀部来朝,皇帝很慎重,不然不会设宴款待,还亲自陪酒到半夜。
沙陀部的头人暴毙在驿馆,吐蕃肯定不满,说不定一气之下,还要倒戈匈奴。
谢福儿几乎都能听到皇帝的阴谋心哐啷一声破产了。
毒杀沙陀部头人的,不用说,肯定是不愿意朝廷跟吐蕃结盟的人。
还能有谁?
高长宽在京城的私党,早被皇帝降降贬贬,他还能找谁帮他毒杀外使?
这是大事,不像派人叫稳婆递信、叫内侍在废弃宫殿里唬人那么轻巧。
半夜里,谢福儿想着想着,睡着了,不知几时几刻,又醒了。
有孕开始,她嗜睡的病症不仅没了,反倒还有点失眠,晚上烧心,睡不踏实。
环顾寝室四周,谢福儿总感觉有人在角落里,阴沉沉地看着自己。
谢福儿想喝凉开水,披了外衣下地,叫了一声赵宫人,没应,又叫一声,还是没人。
行宫人少,自由没人管,可就这点不好,不像皇宫里,一呼百应,这个不在,那个也得扑上来。
谢福儿拢紧了氅,掀了半帘,一向谨守岗位职责的赵宫人坐在门口,头歪在一边,靠着门板,睡着了。
“赵宫。”谢福儿喊了一声。
沾着夜味的扑扑风尘和冷警气息从背后旋过来,谢福儿感觉脊背硬邦邦的,身后人穿着一副护心甲胄,一只小臂搂住自己。
他的手掌绕到前面,沿着腰肢朝上游弋,捂住她半边脸颊。
因为激动,力气大了些,她系得不牢的氅被他撞得松脱下来,滑到地上,只余下一件薄如细丝滑若潺水的寝衣。
“别喊。”走了多久就想了多久,他搂住梦寐多时的身躯。
沙陀来使一案,果然是他亲力亲为,谢福儿一滞,您好歹也是出去单干的分公司总经理了,何必亲自跑一趟以身犯险呢!?
做都做了,那就赶紧跑吧!这太仓宫虽不是京城中心,但也不是个久留地啊。
转身过去,她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昏黄烛火下,一眼看到他全白了的鬓发,竟然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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