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脱口而出的话,吓得我直冒冷汗。乍一看那黄布图上的女人侧脸,只一根墨线勾勒两笔,要说像谁都能配上对。
只是在那恍惚的瞬间,仿佛我脸就印刻在上面一样。
“好了,你也看的差不多了,回去睡觉吧。”牛忙忙快速的把黄布图对折起来,往床头下一放,说着软话下了逐客令。
我也没逗留在牛忙忙这里的意思,回了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倒头就睡。到晚点时候,总睡不安稳,时不时清醒,艰难的睁开眼皮子,被突然的月光刺到。
我什么时候拉开的窗帘?
我这人睡眠向来很浅,有点光亮就睡不着觉,睡觉前关窗帘是必备的工作,这窗户也关着,窗帘是怎么打开的?
就在我强撑着准备起来拉窗帘的时候,我视线无意识往下一瞟,立马吓醒了。
怎么我枕头面上黑了一小团,仔细一看,就跟个人脸一样!
我惊坏了,这侧着的人脸刚好和我睡姿是面对面的,就跟他挨着我睡觉一样!
等等。
我压着惊恐的情绪再认真盯着那团轮廓看了半晌,心里像有道暖流在淌着,温温热热的。
这是人脸没错,却是小孩儿头颅般大小,不会超过十岁,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一定,一定是小幸运来了。
一想到这,我眼眶都湿了。
我摸着黑漆漆的那团布料,心里说不出的酸,我到现在都没跟小幸运说上过话,连他究竟怎么样了都不知道。
都这么多天了,我一次都没抱过摸过他,哪里敢想他同现在这样挨我睡觉。
我弯下腰,脸贴在黑的那块儿轻轻的蹭,再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样跟组的日子持续四五天了,我盯片场里剧组人员的身体快盯出个洞来,也没闹明白究竟谁是那个撞煞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要是这撞煞人真在片场出事了,我也于心有愧不是。正在我埋着头盯着人群因行走的动作才能稍稍露出点的脚踝处时,前方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我。
“你犯什么蠢?”
我抬头,撞上陆礼承探寻视线,没来得及驳他话,就被他快步走过来后伸出的右手箍着后脖子,带出了人群里。
我快步走时还保持弯腰状态,陆礼承则抬高手臂像提东西一样,这姿态要多丑就有多丑,我憋不住骂了他几句脏话。
他倒是知道这片场鱼龙混杂,要保持良好形象,故意装出涵养极好的样子,不跟我一般见识,直到把我拉进个角落里。
壁咚。
陆礼承一下凑过来的脸,放大得我只能看全他一双深邃的丹凤眼。
“你干什么?”
“找你算账。”
陆礼承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痒痒的,我皱了皱脸,还没说话,他勾唇嗤笑:“真丑。”
我瞪他:“丑你就别看!”
“我看看到底多丑。”
“……”
没料到今天陆礼承闲心正好,居然还有空跟我拌嘴,我侧头,往正在拍摄的地方一看,风歌正跟男一号演着对手戏,因经验不足,ng了一遍又一遍。
又一次ng后,导演带着三四个人走到风歌旁边,耐着心给她讲戏顺思路,倒是没有平日里对待其他演员犯错时的暴戾。
果然地位决定待遇,这话放在哪说都没错。
我重新看着陆礼承,心里挺冷的,像风刮着一样,淡漠的问他还有什么事,我要备台词去了。
“小心那个牛忙忙。”
我一听,背脊挺了挺,懒懒的回他一句,知道了。
陆礼承似乎不满意我的态度,左手掌压着我手贴在我身后墙面上,重音又强调了一遍:“这牛忙忙家里是天师世家,到处搜集稀罕物,他靠你太近是预谋的,不要信他。”
我倒真怀疑过牛忙忙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没料到背景这么厚实,但陆礼承的话听着挺扎耳的。
“我跟你非亲非故,你要点脸,该知道插手别人的事很不礼貌,请你少用命令语气。”
我想抽回我右手,陆礼承手腕上的金属表带膈得我手腕生疼,他挺会选的,也知道要避开我受伤的左手。
那指甲刀剜开的伤口正在结巴恢复,长出一块粉红色的嫩肉,看上去是侧着的弯钩形状。
想到这,我挺委屈的。
这种委屈感非常卑微,就像是说出来会让人笑话,不说又忍着难受。
我雾着眼瞪他:“放手啊,难不成又要用我血了?”
难不成又要用我血了。
陆礼承眼神阴兀,像是恨透了我。
我笑了:“怎么,你伤我身体,还不准我我说话伤你心了?”
他慢慢的,就把手给松开了。
我得以抽回我的手,我动作太快,右手腕挂到他表带上,起了一层白绒绒的皮,我倒吸口凉气,陆礼承比我更快的抓回我的手,呵斥我。
“怎么笨手笨脚的,不知道轻点?”
我真想撕烂他这恶毒的嘴巴,反驳他道:“谁让你突然带块表在手上,也不嫌沉的慌。”
我暗叨叨两句,陆礼承却抿着嘴没接腔了,我没太在意,逃离似的跑了。
晚上我想了想,还是去见牛忙忙,陆礼承的话反而提醒我,天师世家,不就说明牛忙忙懂很多。
敲开牛忙忙的门,他依旧带着那副老气的黑框眼镜,他看起来比我更紧张,双手捂着胸,为难的对我说:“思思,虽然咱们是熟了点,但是吧,我还是不太想,如果你真的……”
我激动的盯着他问道:“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