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十分嚣张的季节。太阳嚣张地散发着自己的热量,嘲笑下方因热浪而扭曲的空间;树叶嚣张地密布在每一个角落,遮掩着真实的天空,让人们在迷离中渐渐迷失;路人也是嚣张的,只不过他们仅仅是嚣张地炫耀自己或美或丑的身材,有的惹人注目,有的遭人厌恶,却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可悲的受害者。
开着车吹着空调,我很享受别人投来的羡慕的眼神,土豪女、高端大气上档次之类的话语根本不足以评价我的身价,光是评价我驾驶的白色宾利都有些牵强。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骄傲,不过我并不太在意这个稍显恶劣的词汇,按父亲的话来说就是有资本就要骄傲,不管别人投来怎样的目光,无非是些卑微小丑的哗众取宠,不值一提。
很是无奈地将车停在一家中等餐厅的门口,一直想不明白同学聚会这种无聊的活动为什么总会成为人们热衷的事情,而且还总是选择些没有档次的地方作为集合点。久别重逢时的喜悦,找寻过去的朋友大谈过去的糗事,在我眼里不过是为了合群而强行表现出来的,等到今天一过,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悄悄地谩骂,甚至是诅咒。
“你来了。”
回头看着唯一一个在餐厅门口等候的男人,廉价的t恤、马裤、帆布鞋,就算长的还算不错也无法让我提起半分兴致,说难听点就是他和我完全不是同一次元的生物。可惜无论多么厌恶,我都必须承认,他是这么多年来仅有的一个和我有联系的同学,在他眼里我们大概还和以前一样,嬉笑打闹、无所不谈,但在我眼里,和他说话只是为了对过去一同经历的时光表达一丝尊重。等到我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虔诚的时候,必定会将他扔在一旁,不再问津。
“连奕冰,我是来的太早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到了?”
“他们都已经上去了,我见你还没到就下来等等。”
“等我干嘛?难道还能迷路不成?我记得你也不很喜欢参加同学聚会,这次怎么到场了?”
“被命令必须过来了而已,总不能老摆出清高的模样啊,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偶尔维系一下的。”
在心里不屑地嗤笑了一下,说到底他还是个凡夫俗子。维系好些年前的同学关系,除了希望从中找到自己的贵人,就是想和自己类似的人一起度过平庸的时间,像我这样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人只会接受别人的参拜,少数时候才会和同等级的人去奢华的地方将时间也镀成金光闪闪的样子。
“既然你想维系那种可有可无的关系,还不快点上去和他们大谈特谈!”
“你知道我很少和别人交谈的,露个面就可以了。”
“我看你现在挺爱说的啊。”
“仅仅限于你而已,毕竟咱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么。”
“曾经是不能拿来当理由的,我可没有无聊到和好几年前的事情纠缠不清。你要真想做我朋友。先把自己的社会地位提高点儿再说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让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
“唉……你果然变化很大,以前纯真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了。我非常理解,你有资本。可以看不起身边的人,就好比古时的帝王,拥有了地位就必须拥有相应的气质才行。不过总是这样沉醉在名利之中,你就不会觉得厌烦吗?”
“这是我的生存之道。也是这个社会的本质。倒是你,整天奔跑在家和工作场所之间,挣着可怜的工资。就不会对自己的卑微感到厌烦?可不要说什么追求平淡的生活,不被生活所淘汰你就应该庆幸了。”
“我的确很清醒,至少我的生活是充实的……”
“你好烦啊!”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我最讨厌别人说充实这两个字,那不过是给疲惫找的一个面具罢了,说的多了只会成为笑柄,“你继续拥抱你的充实吧,不过别把它带到我的生活里。”
“婉琴!你……”
“打住打住,别叫的那么亲,以后有事找我叫全名,夏婉琴。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把大门让出来吗,我还要见见那些‘亲爱’的同学们呢!”
昂着头从连奕冰身边走过,我没有去观察他的表情,大概也就是丑陋的落寞样吧。我不清楚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和我套近乎,稍微有点脑子的就能看出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恭维和谄媚,也不需要什么廉价的关怀,就算变成孤身一人,我照样可以让自己过的十分滋润。
“夏大秀来了,我们可是等的好辛苦呢!”
环视了一下嬉笑的十几张面孔,说是在等我,其实早就开吃开喝了,不过把它单纯地当成是一句场面话,听起来倒也还算不错。象征性地笑了笑,面对比自己低了许多层次的人,我早已学会了皮笑肉不笑这一神技,虽然很多时候会被人误认为成友善、随和,但却能让我更多地欣赏到他们被中伤后的狼狈模样,可以称作是邪恶,也可以称作是傲慢,只要能从平淡的时间里找到一点乐子,所有的评价就都可以归于无所谓。
“我们连大少还是一如既往的护花使者啊,什么时候修成正果了记得请大家好好喝一杯啊!”
不知道是谁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我是不怎么在意,或者可以说成是早已习惯了小丑们低俗的八卦,就好比人每天都要掉头发一样,如果担心会秃顶,那生活未免太灰暗了些。不过连奕冰似乎没有那么豁达,微红的脸颊,仓促的解释,真不知道他是听不出话语中的讽刺,还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