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的大帅府。身着军装的士兵手持枪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卫得十分严密。
卫士们却大都扮成普通人,身穿便衣,裤兜里鼓鼓囊囊地揣着手枪,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车辆在这条不长的街道上进进出出,各式各样的达官贵人频繁地走进去,又匆忙地走出来。大帅府,实在是当今的北京城最引人注目、最吸引眼球的地方。
宽敞的客厅之中,却只有一个客人等着新军统领出来接待,其余的客人似乎都回避了。
他坐在紫檀木椅上,不慌不忙地品着香茗。等待,似乎成了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终于,传来卫士的声音,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大帅到!”
客人安安静静地站起身来,向走进客厅的袁世凯躬身行礼。“孙毓文参见大帅!”
袁世凯肥硕的大脸上堆满笑容,抱拳拱了拱手。“孙师傅不用客气,快快请坐!”他知道孙毓文曾经当过光绪皇帝的老师,虽然一直失势,不受慈禧待见,却也算前朝遗老。
孙毓文坐回椅子上,微微一笑。“大帅肯抽出时间接待老朽,不胜荣幸之至!”
袁世凯。“老师过谦了!老师虽然辞了官职,却仍是京师名人!此次过府,不知何以教我?”
孙毓文品了口茶,直截了当地问。“坊间传言,南方革命党孙文等正与大帅联络,不知真假?”
袁世凯。“老师消息灵通,竟然连这么秘密的消息也能打听到,学生佩服!不错!确有其事!”
孙毓文。“这就对上号了!大帅,革命党希望你帮助他们推翻清廷,是么?”
这是街谈巷议,妇孺皆知的事,袁世凯不能不承认。“是!先生关心此事么?”
孙毓文又喝了口茶。“老朽关心的只是大帅!孙中山之流,尚不入余之法眼!”
袁世凯大奇。“老师之话何意?你们不是孙氏一族,本家兄弟么?为什么不为他说话?”
孙毓文。“大帅,恕老朽直言!孙文一党乃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余与彼有何话说?”
袁世凯笑了。“老师莫非让学生拒绝孙文,莫要与其同流合污么?”
孙毓文。“大帅,余之本意,并非如此。与革命党交往的目的,只能有两个。一是加以利用,凸显大帅在朝廷中的柱石作用。二是伺机剿灭,维护大清的社稷继续得以传承,从而确保大帅在皇帝一人之下,千千万万人之上的显赫地位。强若为革命党卖力,最后什么好处也没有!”
袁世凯站起身来,躬身行礼。“老师的话发自肺腑,尝生获益良多!从今天起,学生一切都按老师教的方法去做,保证不给革命党半分成功的机会!时辰已到,老师用过午餐再回吧!”
孙毓文连连摇头。“大帅,有时间多多操心国事吧!勿为陪客人吃饭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袁世凯态度坚决。“不行!学生非陪老师一次不可!听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学生还想听呢!”
孙毓文只得让步。“好吧!余还有些心里话,不妨借用餐之机,一次说了吧!”
袁世凯大笑。“如何?学生就知道老师还有绝招没有说出来!请,我们去餐厅。”
两人在卫士引领下走进一间精致的餐皇,却见座中已经有了一男一女二人,均为孙毓文不识。
袁世凯笑着介绍。“孙先生,这一位是新军护法兰可人女士,这一位是她的嫡传弟子董杼,她们都是‘长天门’的骨干,也是我袁世凯的好朋友。来!你们见一见。”
兰可人站起身来,道了万福。“小女子兰可人,见过前辈!”
董杼则弯腰鞠躬。“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q日得见一面,大慰平生!”
孙毓文含笑点头。“能让袁大帅抽时间相陪的客人,当然不会平庸!老朽见礼了。”他这才知道,袁世凯让他等了许久,原来是秘密地会见这些武林中人。心中虽然不舒服,却又不便说出。
四人分宾主落座,丫鬟便开始上酒上菜。桌边伺候的一名丫鬟把酒斟入杯中。
袁世凯举杯。“孙师傅、兰护法、董先生,今日偶遇,实乃有缘,我先敬各位一杯!”
他仰面喝干了一杯酒,照了照杯底。显得豪迈潇洒,落落大方。
三人只得各自举杯,相互亮亮杯子,把酒喝干。主人敬酒,不喝乃大不敬,会失礼的!
孙毓文吃了一口菜,放下筷子。“大帅,适才余想再说的话,都在这杯酒中了!”
董杼笑了笑。“孙师傅,你想对袁公说的,一定是顺时而动,左右朝廷,甘为柱石之臣吧?”
孙毓文吃了一惊。“董先生听到我们前边的话了?否则何以说得如此之准?”
袁世凯。“老师休惊!他们和我谈的也是同一问题。你们双方见解一致,倒是英雄所见略同!”
兰可人。“孙师傅乃前朝重臣,当然高瞻远瞩!大帅,难道你还没有打定主意么?”
袁世凯站起身来。“好!为了国家民族,本帅听你们的!新军及京畿重兵,时刻待命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