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穿戴上乘,只是眉眼间的忧闷,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
这是瞎子相公的姑姑纱娘,本是大房正妻,却被二房钱氏乒得抬不起头来。
“姑母。”百里玉衍已经起身。
“哎,衍儿先坐着。”她匆匆看了百里玉衍一眼,转向程小野。
“小野,姑母听人说你投河,可吓坏姑母了,过来,让姑母看看。”说着,她拉起程小野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小野已经换了衣服,加上刻意掩饰,看不出任何端倪。见她无事纱娘竟感动的落下泪来,“小野,姑母知道这几年你委屈,都怪姑母没本事,治不住那跋扈的钱氏……”
“姑母,小野没事,您看小野这不好好的吗。” 程小野装模作样地向纱娘眨眨眼。
这妇人虽软弱,对她的瞎子相公却是极好,她向来护短,对纱娘生出几分好感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纱娘被程小野逗笑了,忙擦掉眼泪,“你没事姑母就放心了。姑母先回去了,那钱氏看到姑母不在,还不知要生出什么幺蛾子。”
临走前,纱娘掏出几个铜板放在石桌上。
“姑母,我们不……阿嚏。”
“要”没说出口,被一个喷嚏吹散在空气中……估计她是真冻到了。
“冷就多穿些衣服,你衣服这么单薄,哎……钱拿着去抓点药,姑母走了。”
“小野谢过姑母。”
送走纱娘,程小野收起铜板悉数揣进衣兜。一共七枚,等赚了钱连本带息一起还她。
“吃完把碗洗了啊!” 程小野理所当然的吩咐,看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伸手摸索着拿碗,程小野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进屋把针线筐找出来。
这东西大小放草珠子正合适,往外拿针线时看到一幅没绣完的鸳鸯戏水图,看来这身体的前世对百里冰块还挺用心。
可惜了!
拿着剪刀和针线筐来到后院,这次她摘的非常小心,只用剪刀剪下成熟的,留下青色的待熟透再摘。
半个时辰,采了满满一筐。
家里没有小刀,她只能用剪刀一颗颗把珠子中间的芯抠掉。麻烦又费时,眼看着太阳越来越高,程小野有些着急。
“喂,过来帮忙!”这话是对着百里玉衍喊的,他正坐在石桌旁,望着西南方向。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经常这么一坐就是一天,清雅高华的脸看不出情绪,似乎是在思念远方亲人,又像是在缅怀岁月。
听到声音,他微微侧过头。
程小野拉他手的刹那,明显感觉他的手往回抽了一下,就是这细微的动作,把程小野激怒了。
“你是老娘的男人,拉你手怎么了?”硬是拽过他的手,把剪刀塞进去,针线筐往他面前一推,“把珠子中间的草芽弄干净,一会要用。”
串佛珠和手串需要粗线,这种线家里没有,她要出去买,心里更加感激纱娘给了七个铜板。
走到门口,后面轻飘飘的传来一句:“你,不一样了。”
顿了顿,头也不回的离开。一路上程小野走得飞快,她生怕百里玉衍把剪刀扎到手上,心里却是懊悔万分,不该让他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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