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七月十五,同样的夜里。
洞庭君山开著丐帮大会,长安一间客栈的客房里,却见瑞思绷著一张俏脸,
浑身透著肃杀的气息。
不久,宇文离与白重二人进到房中,瑞思问道:查到了吗?
白重看著宇文离,要他回答。
宇文离也不拖推,即答道:是赤心。
听到这名字,瑞思的脸色又一变,是犹豫。
他是王的亲信……宇文离说道。
我当然知道。瑞思以手支颐。适才所有的怒气,似乎全给赤心这个
名字吹得烟消云散。
白重、宇文离二人静静站在当地。他们知道:瑞思正在思考,这时最好是
连呼吸都要轻些。
半晌之後,瑞思呼了口大气,二人都觉得她想到办法了,双双喘了口气。
怎料瑞思站起身後,便道:明天再想。睡觉!说完,便脱了靴子,跳上
床去。
白重与宇文离面面相觑。须臾,瑞思又挺起上身,盯著白重道:你还
不回去睡觉?有房间不睡,想睡地板吗?
白重只得乖乖退出房间。
次日一早,一行三人走出了长安城。
没有带著货车,代表他们还未要离开。
出城之後,一路朝南直行。长安城南二十里处,是朝廷所属的牧马场。
牧马场自有许多马夫看守,同时也是闲人勿近。但当守门人前来拦阻时
,瑞思只掏出一块木牌在守门人眼前晃了一晃,守门人随即让路请进。
进入牧马场之後,瑞思站在木栏外头,看著面前的广阔草原。
朝廷所属的牧马场自是极大,一眼望去,单就木栏所围的范围,也总有三十
里见方了。
马匹极多,同时也传来一股骚味。但这三个人在回纥长大,对於牛马屎尿的
味道倒是极为适应。
视力所及之处,约可见到百馀匹马。
看到那些马,宇文离愈看愈摇头、白重皱紧眉头、瑞思则轻咬下唇。
看了半晌,瑞思招来马夫,问道:那些马,哪来的?
马夫养这些马,早已养得一肚子火,此时见此三人形貌不似汉人,正是好好
发泄一下:回纥蛮子的!每年总送上万匹来!说什么双边交易,一匹马要换四
十匹绸缎!可这些劣马,不是老的便是瘦的、不是跛脚便是太肥!依我看,一匹
马连十匹麻布也不值!又指著旁边其馀几名马夫正在处理的马尸,道:那个
也是回纥蛮子送来的!
虽然自己的民族被骂成蛮子,但对方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可都不假,宇文离脾
气烈,几乎便要发作,也给白重及时拦下。
马夫气呼呼的,说完便走,浑不留一点颜面。
瑞思又回头看著那些马。半晌,问道:重,依你看,肯花多少钱买下这些
马?
十匹麻布。白重即问即答。
瑞思点了点头。须臾,宇文离也道:咱们的马,养出来是要吃的,但是汉
人不喜欢马肉。这些马又上不了战场,十匹麻布太多。
所以怪不得那个徐州太守多收我们三倍关税。白重道。
瑞思不语、宇文离也不语,但心中都是默认。
瑞思双手抱胸,又开始思考。
他们被多收三倍关税,主因是回纥使节夺了长安县长座骑,如今想来,
那使节也必是赤心无疑。
若是再加上以劣马易良绸这一条,只收三倍关税,原来还算客气。
许久之後,瑞思垂下双手。
白重、宇文离又双双盯著她看 ̄这回总不会再说睡觉了吧!
瑞思却一言不发,一迳向北。
两个大男人在後忙忙跟上,同时,心时想到同一件事……
该不会回到客栈去说睡觉吧?
回到长安之後,一行三人直走到了鸿胪寺外。
瑞思更不稍疑,一迳走到守门军士面前,便道:我要找赤心。
两名守门军士双双一怔 ̄对於他国使节,向来须得在其名後面也加上大人
二字,这蛮族姑娘这地如此直接?
瑞思见二人并无反应,又说了一次:我要找赤心!
这回加大了音量,连路上的行人都回头观望。
守门军士只得回道:赤心大人说,今日不见外客……
瑞思一听,便掏出令马场守门乖乖让路的那块木牌,递到守门军士面前,道
:拿给赤心看。
守门军士接过木牌,一看,认得是回纥王族所有,一愣之後,便急急入内通
报。
半晌後,那军士又回返出来,将木牌交还瑞思,道:三位请进,赤心大人
与鸿胪卿已在正堂上候著。
瑞思举步便进,宇文离昂首、白重沈目,前者气宇轩昂不可一世、後者气
息内敛莫测高深,也跟在瑞思後头进入鸿胪寺正堂。
正堂上香烟缭绕,香味清雅又清淡,闻来丝毫不觉刺鼻。殿中放著九张坐垫
,其中一张是主位。每张坐垫前也都有一张矮案。左首第一位上,坐著一名四十
馀岁的回纥人,肤色黝黑,虽然也算精壮,看来却有点獐头鼠目;右首第一位上
,坐著一个六十馀岁、穿著紫色官服的白发汉人。
鸿胪卿是三品中央官员,专司接待外国使节。
瑞思进堂以後,两人同时起身施礼,口中则道:见过公主。
瑞思也朝鸿胪卿点头致意,但却完全不理赤心,一迳行至殿上主位坐下。
宇文离也在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