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玄奘不是那种保住了性命拔腿就溜之人,命运不可抗拒,但机会是却由人来掌握,既然峰回路转,他决意对这些与佛教格格不入的异教徒好好讲一场佛经。
坚持自己的信念不难,难的是用信念和行动去感化别人燔。
于是,玄奘趁热打铁,开始向野蛮嗜血的突伽天神信徒们讲述一些最基本的佛学道理。玄奘的佛理与说话艺术通过在迦湿弥罗国的一年锤炼之后大为精进,通俗易懂而又引人入胜,使得听者无不聚精会神。
他最后劝诫道:“诸位加入天竺教,最初的愿望莫过于追求今生或来世能得善果,而抢劫和杀人来祭祀神灵无论在什么教派里都是要遭到报应的,你们何必用短暂的今生,种下来世无边的苦楚?贫道唯盼被烟瘴迷失了方向的诸位善行者立时醒悟,往后不要再种恶果,自堕深渊,以终成人愿,神愿,天愿。”
诚惶诚恐的信徒们很快为玄奘的学识和气度所折服,一边磕头忏悔,一边把兵器集中起来丢进恒河,还把抢来的东西悉数归还各船客。
做完这些后,这些突伽天神信徒觉得还不足以赎罪,又请求玄奘为他们授戒,集体成了佛教居士窠。
凭借过人的心理素质和宽容博大的胸襟,玄奘不但化险为夷,还成功的让一批穷凶极恶的异教徒改变信仰,成为虔诚的佛教居士,不能不说是一次奇迹。
“妖精”在一旁看得悔意连连,无数次地反省,她庆幸自己在不情愿的情形下无意中在迦湿弥罗国融合了之前很抵触的佛法,使得这次没有肆意杀戮。
她心下感慨:“即便分了青红皂白,随意杀人也确实是种罪孽,谁想这些貌似不可饶恕的恶徒竟然也能改邪归正。唉……我过去行事太过草率,罪孽,罪孽深重啊!”
这番劫难非但没有让玄奘丧失前进的信心和勇气,恰恰相反,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他觉得佛祖和菩萨一定在冥冥之中保佑自己,有了神明的保佑,哪怕前路再危险,再困难,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就这样,玄奘和他的蒙面弟子收拾好失而复得的行囊,在改邪归正的“居士”们帮助下找到了一条大船,继续沿恒河顺流而下。
玄奘站在船头看着远处的峡谷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纳道:“悟空,感谢你的慈悲成就我。”
她故意装糊涂,“什么,慈悲?”
“是啊……就是慈悲。”玄奘微微一笑,“若是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你必定出手了,这些天竺教的突伽天神信徒们恐怕已身首异处,无一而活。”
“呵呵。”孟赢溪也远眺远方,“谁叫我是你的弟子呢?其实……真正要感谢的人是你自己,伴着你这个有着非凡毅力的虔诚僧人一路行来,岂能江山不改?!我不得不承认,妖精已然不知不觉地皈依佛教了。”
“哦……”玄奘很意外,偏过头来专注地看着她,“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她诡异地笑道,“不信么?那好,我们师徒俩眼下就来一场真刀真枪的辩经试试,难保师父还会栽在弟子的手里呢,呵呵。”
“真刀真枪?你这又是什么怪异说辞。”玄奘大喜,击掌道:“好,能与‘妖精’辩经,这可是自佛法开天辟地诞生以来的首例,好个稀奇!”
“哈哈哈哈……”二人同时开怀大笑,并异口同声地互相问道,“诶,你说,辩哪一部经书……”
“……”
数日之后,大船来到了恒河和亚穆纳河这两条圣河交汇的地方,两条大河交汇处的水面颜色深浅不同,叫船客很是惊奇了一番。船家告知,他们到达了钵罗耶伽国。
其实这河水分界的现象并不奇怪,中国历来就有“泾清渭浊”之说,甚至同一条河流的主航道两侧都会出现水面颜色不同的情况,可在钵罗耶伽国,这个现象就被人们看成是神明在此会合的象征,再加上当地土地肥沃气候舒适物产丰富,钵罗耶伽国也就逐渐成了佛教信徒向往的圣地,同时也是重要的宗教浴场之一:当地人宗教信仰浓厚,他们相信,只要在圣河里沐浴,就能洗去一切罪恶,如果把沐浴的地点选在两条圣河的交汇处的钵罗耶伽国,效果就会加倍。
大船继续顺流而下,唐僧知道自己离目的地不远了,同时他们二人在沿途看到了几种特别的景象,孟赢溪不得要领,于是便询问玄奘。
第一种:沐浴。很热闹的,数十人,上百人的众人同浴。
玄奘对此解释道:“这应该是钵罗耶伽国最普遍、最普通的一种
群众性行为,大家没事就拖家带口来圣河洗洗澡、擦擦身,好让自己在神水的沐浴下祛除百病。
第二种:自杀。孟赢溪观察到有人不会游泳却主动携带着某样物品入水,因为在她非凡眼力的仔细追踪之下,居然意外地发现——此人再没出现于水面。
“不好,有人沉水自杀!”她惊道:“我要去救人!”
“别去,救了也枉然。”玄奘奋力勉强拉状将动身的她,劝道,“你一离开,他还会照旧。”
“为什么?!”孟赢溪万般不解,瞪眼看着这个突然陌生的人,素来以慈悲为怀的唐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了。
“唉……你有所不知。”玄奘哀叹道:“两河交汇的地方神明聚集,无疑是最佳自杀升天寻求超脱之处。因此,每年都会有数以百计的人来到钵罗耶伽国,焚香沐浴,绝食七天,然后抱着沙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