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
贾环与薛姨妈、薛宝钗进入薛家内宅后,就见林黛玉与史湘云二人坐在炕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唤了声。
林黛玉身上套着一件翠色坎肩,内着一件绣着流水云纹的浅红色裙裳,让人眼前一亮。
“林姐姐,你搞么斯?”
贾环用一口荆襄土话问道,眼神茫然。
“呸!就会作怪!”
林黛玉强忍着笑,啐了口后,嗔骂道。
话虽如此,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最喜欢贾环这般和她装傻顽闹了,不因他身份的转换而变,也不以岁月的变迁而变。
当然,她那副俏生生的模样,还有似冬泉般清澈灵动又蕴满笑意的眼睛,也让贾环觉得格外好看。
贾环扮傻的模样,还让一起进来的薛姨妈和薛宝钗,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在家人面前没有权贵架子的做派,着实让人亲切喜欢。
唯有史湘云皱起眉头,眼睛凶巴巴的瞪着贾环。
不为其他,只因她虽是在都中长大,但史家两个婶娘却非都中人。
一个为金陵人,一个为荆州人,尤其是保龄侯夫人,便是荆州人。
因此,史湘云的话语中总有种荆南方言的味道。
比如,将“二哥哥”、“二姐姐”和“爱姐姐”。
如今贾环说话这般饶舌,岂不是在取笑她?
众人也发现了史湘云不善的目光,再一想,顿时明白过来。
又是一阵大笑。
进内宅的路上,薛姨妈已经从薛宝钗那里得知了薛蟠在狱中的真实生活。
虽然还是心疼,但也不再去想他那大头儿子有多凄惨了。
见天赌乐,好酒好肉好菜的吃着,要是再不出来,连平康坊的粉儿都能叫进去。
怪道住个牢房都使了那么多银子,这样的日子,与他平日里也没甚分别。
不过,银子虽使的多了些,薛姨妈也不心疼,只要薛蟠没受大罪就成。
现在更好了,也不再那么心惊肉跳的念想着。
这会儿子见几个小儿女顽闹,愁眉苦脸了许多天的薛姨妈,也跟着笑了起来。
史湘云见贾环冲她挤眉弄眼做鬼脸,笑骂了声:“死相!”
也就丢开了手。
顽笑一场后,薛姨妈让大家都落座。
一张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珍馐佳肴。
薛宝钗挨着薛姨妈坐,而贾环则坐在林黛玉和史湘云中间。
以薛姨妈的精明,绝不会做出趁机让薛宝钗和贾环亲近的蠢事的。
她笑容可掬,目光亲切的看着贾环和林黛玉及史湘云三人,道:“算算日子,你们的好日子也近了呢!”
此言一出,林黛玉和史湘云两人登时羞红了脸,垂下头去。
贾环倒是不在乎,还是乐呵呵的笑着。
薛姨妈笑着看了他一眼,又道:“只可惜不能热热闹闹的大办一场,不过环哥儿也定不会亏待了你们。
他的是他的,姨妈这里还有好礼送给你们。”
说着,她拍了拍薛宝钗的手,薛宝钗笑着起身,往里间走去。
不一会儿,捧了一妆奁匣子出来,交给了薛姨妈。
匣子上有一金锁,薛姨妈从袖兜里取出一枚钥匙,打开金锁取下后,方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
匣子内,垫着一层金黄锦帛,锦帛上,躺着一双金灿灿的钗头凤。
饶是屋内众人,都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富贵人家,可看着这一双华美贵气的钗头凤,还是觉得耀眼。
薛姨妈目光变得有些模糊,似感慨,又似回忆,道:“这是……当初我同老爷成亲时,薛家太夫人送我的。
那会儿,我才十六哩。
薛家豪富,为了与王家结亲娶大妇,薛家太夫人请了江南名家陈子元大匠,用精金打造出这一对钗头凤。
一名琴,一名瑟,合在一起,便是琴瑟和谐,吉寓白头到老。
只可惜……”
“妈……”
许是见薛姨妈陷入了哀伤,不大应景,薛宝钗忙唤了声。
薛姨妈回过神后,见众人都静静的看着她,有些歉意的一笑,道:“年纪大了,想些过去的事……
如今,我上了年纪,宝丫头又性子古怪,从不爱戴这些。
正巧,逢着你们大婚。
在我眼里,你们又与宝丫头有什么不同?
所以,就送给你们,权当添一份嫁妆吧。
你们若不嫌弃不吉利,就收下!”
林黛玉和史湘云两人闻言,忙起身,林黛玉羞红着脸,道:“姨妈,这如何使得?这般贵重,又是薛家太夫人相赠……”
史湘云也道:“姨妈,我们的钗儿都戴不完。环哥儿当初隔三差五就送我们一些,开头我们还挺高兴,可后来我去东府里管事,才在他房里发现,他一次打了小二百支!
每回惹我们不高兴了,就送一支。
或是哪个的生日忘了,他也说是没忘,早就准备了!
就这般,我那里存了两匣子了!”
林黛玉咯咯笑道:“我那里有三匣子,除了戴的,还有穿的。”
贾环忙给薛宝钗解释道:“送你一回你不要,也不戴,后面就没送这些了,改送吃的了……”
“噗嗤!”
话没说完,贾环就听到旁边一声喷笑,脸顿时黑了。
落井下石都没这么快的。
果然,听贾环这般说,本来还没多想的薛宝钗,眉毛都竖起来了,再听林黛玉这声笑,脸色就更难看了,怒视三孙子!
嫌老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