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在一旁看着甄頫脸上怎么遮掩都掩不住的贪婪炙热,只觉得好笑。
不过想来也是无法。
再英明的一个人,自幼便生活于奉承与无敌中,免不了定位会不清楚。
古来多少雄才大略的帝王都是如此,又何况一生于富贵乡,长于妇人手的纨绔膏粱?
因此,接下来,不管甄頫如何利诱甚至威逼,贾环只是笑而不答。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撕破脸皮时,忽地,从外面进来一身量高挑的姑娘,正是奉圣夫人身边的梓雪。
见到梓雪后,原本面色都已经开始狰狞起来的甄頫,如白霜遇到炙阳一般,瞬间重新变成了温文尔雅。
不过,一双眼睛还不忘充满威胁的瞪了贾环一眼……
贾环只觉得好笑,只是依旧跟着起身迎接梓雪。
那梓雪面容端庄,气度根本不像寻常丫鬟,看着甄頫和贾环,面色竟不带一丝卑贱,她微笑道:“老祖宗歇息前忽然想起,说三爷明日一早就要启程,还有正事要办,不可饮酒过度,误了正事,所以就嘱咐奴婢来叮嘱一声。”
甄頫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赔笑道:“老祖宗实在过虑了,我……”
甄頫话没说完,贾环就插口接哏道:“还别说,到底是太老夫人英明,我刚是喝的确实有些过量了,头都有些晕了。嗯……太老夫人言之有理。俗语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既然如此,大兄,我们就此散了吧?来日有机会,小弟一定在神京都中摆下大席侯着大兄你的大驾光临。”
甄頫闻言,心里恼火,可面子上却不得不挤出笑脸,道:“三弟太客气了,还是再坐一会儿吧,咱们兄弟再好好聊聊……”
贾环目光醉意微醺,玩笑道:“大兄,还是罢了把。小弟信奉一个做人原则,那就是凡事要懂得适可而止,需当心过犹不及,还要谨记知足常乐。既然已经酒足饭饱了,小弟也就不好再打扰了。太老夫人已经休息了,晚辈不好再叨扰,麻烦大兄与梓雪姐姐代晚辈告罪一声,明早离去前就不给她老人家请安了。”
甄頫闻言,面色一阵青红变换,眼中满是不甘。
可太老夫人的得力丫头梓雪就在跟前,他也不好发作。
不然传到太老夫人耳中,没他好果子吃。
梓雪倒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应下了。
贾环微笑着拱拱手,对甄頫道:“大兄,后会有期。”
甄頫纵然满腹不甘,可此刻也无能为力,只能强笑道:“后会有期。”
贾环哈哈一笑,转身就走,却又被甄頫喊住,不悦道:“三弟,有夏和立冬既然已经送给你了,你怎能不带走?”
贾环闻言,眉尖轻挑,回头看了眼惴惴然的两个丫头,心道若是将她二人留下,怕是要受刁难。
罢了,好人做到底吧,正巧其中还有一擅丹青之术的,回去好给四妹妹当绘画老师。
念及此,贾环再次拱手谢道:“如此,就多谢大兄了。”
说罢,又对忐忑不安,面色凄慌的二女道:“你们放心,贾某虽然只是一粗鄙武夫,不通文墨。但家中姊妹们却每人都饱闻墨香,腹有文华。你二人跟我回。”
而后,又对目瞪口呆的甄頫道:“劳烦大兄使人将她二人并身契送去宁国府,小弟再次谢过大兄!”
最后,贾环对着众人拱手一礼,大笑而去。
……
因为没了来时车货的拖累,贾环一行人快马加鞭,两刻钟后便重新回到了宁国府。
众人下马后,没有多言,急匆匆的一起朝正房侧厅走去,包括那位一直跟在贾环身边的哑婆婆……
天下,何时又多了一个武宗?
半路上汇合了纳兰森若,贾环紧绷着脸,道:“都安排好了么?可有半点怠慢之处?”
纳兰森若一边快步紧跟,一边恭声道:“看到对牌,小的就知道三爷的意思,哪里敢有半点怠慢!将那位爷安排进了厢房列第一等的客房中,吃穿用度全都捡最上等的挑好了送了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爷似乎并不喜欢这样,还将两位派去服侍他的丫鬟都请了出去。衣服什么的也都没换,端进去的山珍海味也让换成了五斤牛肉和两斤老酒……”
“……”
……
“咚咚咚!”
“进来。”
贾环面带微笑,和韩家兄弟并帖木儿父子和哑婆婆以及纳兰森若一起推门而入。
客房面积很大,不算很奢华,但也还不错。
干净雅致。
乌远依旧身着一身粗布麻衣,脑后的长发也仅用一根麻绳随意束起,一只手放在所坐椅子前的桌子上,手中握有一把不起眼的黑铁长剑,另一只手,抓着一瓮酒坛,大口的喝着。
气度渊渟岳峙,却又洒然不羁。
也是,只有这种人物,这等气度,才配的上他武宗的实力。
“远叔!”
贾环进屋后,面带灿烂笑容,看着乌远道。
乌远一双黑眼环视了圈众人,在哑婆婆身上顿了顿,而后道:“公子,你毕竟为家主,不好太过客气。而乌某,乃是家将,亦不好坏了规矩。还是,该怎样,就怎样的好。”
贾环笑道:“远叔,你是武宗嘛,哪里真能一样?万一怠慢了你,你哪天一走了之,我岂不是悔也悔死了?我可不是甄頫那种没眼光的人。”
乌远微微垂头,眼神有些出神的看着桌面上的铁剑,用低沉的声音道:“乌某自认还算是一大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