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听到身后肝肠寸断的哀呼声后,住了手,转过身,对薛姨妈道:“姨妈,这……这如何能使得?再没有这个道理。”
薛姨妈一手抱着扶着她的薛宝钗,薛宝钗此刻双眼无神,怔怔的站在薛姨妈身边……
薛姨妈泣道:“这都是命,这都是命啊!”
是啊!是命……
算尽心机,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笑话。
可是,薛姨妈却不敢只顾着哭,她强打起精神来对贾环道:“环哥儿,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不然的话,你宝姐姐就要去扎萨克图。
那么远的地,来回一趟就要半年多功夫。
而且,陪嫁侍女,又哪里有自专回来的机会?
怕是这一别,就要生死永别了。
还有你蟠大哥那个孽障,都怨他当初啊……
姨妈的命太苦!
若是你宝姐姐被指去外蒙吃沙子,你薛大哥再被关进大牢,姨妈我就是现下死了,也死不瞑目啊!
环哥儿,姨妈求你了……”
贾环还是作难,道:“可是,这也太不……”
“环哥儿,这个时候,你还婆妈什么?”
郭氏看不惯贾环的扭捏,喝了一声后,道:“这件事,问题多出在你们这边。
做事大意,拖拖拉拉不干净不说,怎么还沾染有人命官司?
听起来,又是没理在这一边?
你也是,这等不清白的人家,怎能随意结为正亲?原就该纳为偏房。
如今既然如此,那也怨不得什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
不过,你若真看不上这个薛家女,就给人明说,别拉扯什么合适不合适。
照我说,你若真不愿意也就罢了。
那些相爷的人情,何等宝贵,用在一个纨绔浪荡子身上,也是浪费,随他被抓进去打杀了算了。
至于这个丫头,都说有福祉,我看也虚的很。
若真有那般大的福祉,想来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所以,你若不愿意我们也明白。
只是,愿不愿意,到底给人一句明话,别再拖扯了。”
郭氏说罢,张氏和刘氏齐齐点头称是。
当薛家身上那一层有关福祉福运的光环被捅破后,郭氏等人又怎么还会真的与一个商户之女交好……
所以说这番话根本不在乎薛家母女是否在场,犀利狠辣的直言不讳道。
这一番话,说的不仅让薛家母女二人面色惨淡,连王夫人和王熙凤两人,脸色都难看的紧,却也不敢造次的说什么,只是将目光看向贾环……
贾环苦笑一声,道:“婶婶,您这是在激将侄儿呢。您放心,这点子担当我还是有的……姨妈……”
说着,贾环又转头对向薛姨妈,道:“这样,我也干脆些。
为了应付那边的那群混账,不让宝姐姐去蒙古吃沙子,咱们就暂且定下这名分……
但我当着老祖宗和诸位婶婶的面,给姨妈和宝姐姐一句承诺。
即使只是如夫人的名头,但我绝不会因此而轻贱于宝姐姐。
实际上,原本我也是准备在订亲之后,与宝姐姐好好谈一谈。
在我府上,进了我的门儿,无论什么身份地位,包括我在内,彼此交往的基础,都是相互尊重,这是底线。
在这一点上,没有谁比谁高贵。
从小吉祥起,都是如此。
不能遵守这一基本点的人,基本上也不会进我的府。
就算进了,少不得也是别府另居的结果。
如今虽然名分变了,但要求也是一样的。
宝姐姐进了我那门儿,不能瞧不起别个,但别人肯定也不会瞧不起宝姐姐。
另外,因为我还在孝中,身体又多有不便,所以宝姐姐这几年还是跟着姨妈住,原来是怎样,这几年还是怎样。
不然姨妈一个人也太清冷了,这样对身子不好。
姨妈,您看呢?”
“阿弥陀佛!环哥儿……环哥儿啊,不枉姨妈疼你一场,不枉姨妈疼你一场……
只是,你宝姐姐若不去服侍你,再让那些人知道了去,他们能罢休吗?”
薛姨妈闻言当真是感激涕零,但又担忧道。
贾环淡淡一笑,道:“姨妈,您听我郭婶婶方才之言,她说的再对不过。
只要咱们不理亏,那么谁都不能将咱们怎么样,包括皇家。
否则,我牛伯伯、温叔叔还有秦叔叔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大秦,是讲规矩的大秦。谁若先不讲规矩,那就别怪我们用拳头和刀枪来说话。
您放心,既然宝姐姐已经入了我的门,那她就一定去不了扎萨克图。
这一点,不会再出任何问题。”
“那……那你薛蟠大哥呢?”
薛姨妈颤声问道,其实,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若只是让薛宝钗去陪嫁……她虽然也会心碎难过,却也未必就一定不能接受。
但若真个让薛蟠去坐几十年大牢,或者被抓去砍头,那她就万万不能接受了。
那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亲命算了。
贾环闻言,沉默了下,道:“将当初动手打死人的那个豪奴交出来,杖毙了,丢给大理寺衙门,也算是一个交代,以绝后患。”
薛姨妈闻言,心里一颤,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问道:“环哥儿,就这样,就行了吗?”
贾环点点头,叹息一声,道:“就行了,只是,日后薛大哥若再做出此等事来,怕是连我都难办了……”
“不会不会不会,再不会。
我回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