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至何在,出来见我!”
方南天面色铁青,厉声吼道。
他右手持剑,左手藏于背后,殷红之血,顺着不住颤抖的手,滴落露台……
此刻,皇帐已然熊熊燃起,后退无路。
隆正帝依旧坐在皇帐前露台的龙椅上,面色阴沉,双目阴冷。
而方南天、叶楚并百十余御林军残兵,已经退到了距离隆正帝不足三丈远的位置了。
他们都知道蓝田军兵力强悍,但他们没有想到,会强到这个地步。
一千御林军,和方南天等人的五百亲兵,连半个时辰都没能坚持住,就被蓝田军千余人打的溃败。
若非御林军手中有十数台床弩,并弩阵,方南天甚至怀疑,他们能给蓝田军造成的伤害,不会超过五十之数。
蓝田之悍勇,可见一斑。
即使有十数床弩压阵,又有百人弩阵在侧,然而,蓝田大营还是顶着如雨般的弩箭,突击近前。
蓝田兵卒死亡前,甚至连惨叫声都不会发出。
这种情况,方南天行伍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
连他都不免心中生寒,更何况那些普通的兵卒?
在床弩和弩阵的攻击下,蓝田营只付出了不足五百之数的代价,就杀到了阵前,接着,几乎便是一面倒的屠杀……
方南天想不通,蓝田甲卒,何以锋利至斯?
更想不通,宁至为何疯狂至斯!
就算杀了隆正帝,难道他以为他还能活命吗?
至于蓝田军喊的口号,方南天只当那是个屁……
这个口号,除了给民间增以谈资,给无数野心家增以谋反的师出之名,正常人都不会相信。
当然,他身后龙椅上坐着的人,怕是会……
但,这些都是后事。
现在,方南天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挡宁至!
他若不在此地,他可以出工不出力,可以在周围打打游击,甚至可以视敌情以观望……
可是他既然选择了站队,那么此刻,他只能一站到底。
正如他之前誓言,敌人若想经过他,只能踏过他的尸体……
“哒……”
“哒……”
“哒……”
一阵马蹄踩踏地板声响起,包围着露台的蓝田甲士让开一条路。
一匹暗红色的战马,一步步迈上露台。
一张清隽消瘦的面孔,渐渐出现在方南天的视线中……
“宁至,你疯了?你敢弑君!!”
看到宁至出现,方南天双眼喷火,再次厉声质问道。
宁至目沉如水,眼神从隆正帝脸上收回,而后看向方南天,淡淡的道:“本将奉皇太孙之命,诛昏君,正社稷。”
“胡说八道!
宁至,本官万万没有想到,你竟如此敢做不敢当。
到了此刻,还不敢暴露你的真面目!
皇太孙乃东宫国本,日后自然可登基大宝,他如何会行此奸逆之事?
宁至,你现在悬崖勒马,束手就擒,本官可以向你保证,一定保全你的家人。
你若再执迷不悟,国法无情,必诛你九族!”
方南天直视着宁至双眼,厉声斥道。
宁至闻言,目光依旧淡淡,他缓缓的扬起了右手,一块金光灿灿的金牌,出现在其手中。
方南天面色一变!
以他之目力,自然可清楚的看到金牌上的字迹:
如朕亲临!
乃太上皇笔迹,绝不会有误。
而在金牌的左下角,还有一个龙形宝玺之印,印迹中间,刻着一个“玄”字。
这是太上皇的御赐金牌,上面的玺印,正是太上皇的至尊宝玺!
然而,就方南天所知,这几十年来,太上皇只将这枚金牌赐予过贾环。
但西域之战后,就收回了金牌。
在这以后,便只有皇太孙赢历持有此金牌……
可是,这……
这怎么可能……
“太尉勿要上当,这枚金牌是假的!
皇太孙手中的金牌,刚才青龙已经带走了。
难不成,皇太孙手里会有两枚金牌吗?”
叶楚一手扶着血迹琳琳的肩头,对方南天大声说道。
方南天恍然,而后愈发愤怒的看向宁至,道:“宁至,你真是疯了,太上皇的金牌都敢伪造!
你已无可救药!”
宁至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一抬,手中金牌便射向了方南天。
方南天弃剑于地,单手接住金牌后,细细观之,面色又难看起来。
这个金牌,竟是真的。
太上皇的御笔笔迹,他绝不会看错。
上面的宝玺大印,亦是独一无二。
但,无论如何,方南天还是不信。
他死死盯着宁至,沉声道:“宁至,你被骗了!
你被奸人用太上皇的金牌所骗,我相信你本意并非造反。
只要你肯……
你干什么?止步!”
方南天本想再劝说一下,或者,尽可能的拖延些时间也好。
可是,宁至却又纵马向前走来。
其身后,蓝田锐士同时趋步围进!
方南天见之面色大变,厉声喝止。
只是,他这个大秦太尉的话,并不好使。
即使对方普通士卒的眼中,都没有他的存在……
方南天已无他法,唯有以死相抗。
叶楚则在其身后,以最后百余兵卒布阵,想要以螳螂之臂,阻车前进。
然而,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是绝望之色。
五千御林军,都阻挡不得蓝田大营这群战斗力超群的怪物。
更何况他们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