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火包围的曹刘联军士卒瞬间崩溃,一面面燃烧的巨筏被随意丢弃,再也没人顾忌满天厉啸的箭矢,所有人都发出凄厉的叫号,在密集的鹿砦拒马阵里奔跑,践踏,更多的人全然不顾生死,丢掉武器,高举着双手,向北疆军阵地上奋力狂奔。
后面是烈焰腾空的火墙,唯一能生存下去的地方只有前方。前方是一台台张开血盆大口的连弩车。
卞喜的脸上杀气凛例,大吼连连:“放,放……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轰……轰……”一千五百台连弩车同声怒吼,战场在这瞬间剧烈的摇晃起来。
强弓、连弩车、投石车……所有能杀死敌人的武器,都在这一刻欢呼起来,箭石像狂风暴雨一般,尽情倾泻。
………………
战场的另一边,北疆军把曹仁的军队围在了定陶城外二十里的小陶亭。
关羽指挥八千人马,同样利用坚固的阻击阵势,把曹仁的军队挡在了驰道上,寸步难进。
张燕带着本部八千人马随后追击,利用一道小河成功切断了曹仁的退路。
翟雅、鲜于辅、魏续等人率领其余军队从北面狠狠地扑了上去。
曹仁、夏侯渊、眭元进等人指挥大军,背靠济水河,左冲右突,拚死血战。他们难以想象,曹操、刘备十万大军就在十里外的西平亭,在北疆军主力把自己团团包围的情况下,他们竟然无法突破北疆军的阻击,把自己从重围中救出去。
曹仁抬头看看天色,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大哥,天要黑了,你再不来,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
“子孝,我们杀不回去了。”夏侯渊浑身浴血,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张燕那个叛逆在小河上架起了几百台连弩车,过去就是送死。怎么办?你快想个办法。”
曹仁低头不语。
“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出城送死了。”夏侯渊愤怒的骂了一句。他带着人马从苍亭一直撤到定陶,虽然人马损失过半,但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大哥为什么还不来?他和我们只有十里路,只有十里……”
“妙才,少说两句。”毛玠咳嗽了两声,伸手打开水囊喝了一口水,“这才一天时间,你急什么?你以为北疆军是黄巾军啊,随随便便就让我们杀出去?”
“我不急?”夏侯渊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叫道,“你睁眼看看,北疆军把我们围在济水河边,胡人的骑兵往来冲杀,我们冲又冲不出去,打又打不过,我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天黑了就好了。”曹仁摇摇手,苦笑道,“天黑了,北疆军就会停止攻击。我们利用晚上的时间,摆一个车阵。只要挡住胡人的骑兵,我们还能支撑几天。”
“李翊竟敢带胡人到中原来……”夏侯渊咬牙切除,“李翊一定是胡人,他不是我们汉人,肯定不是。”
快马狂奔而至,斥候大声禀报道:“曹将军,眭元进将军求援,他无法撕开北疆军的防线,被关羽一直压着打,快要支撑不住了。”
曹仁吃了一惊,猛的站了起来。
眭元进和蔡阳带着一万二千人攻击西线,试图打开缺口,但对面是关羽,是北疆军最精锐的军队,兵力要远远多于眭元进和蔡阳。两人能坚持一天已经难能可贵,但西线一旦被关羽突破,北疆军势必要连夜攻击,自己就休想支撑下去。
“请两位坚持到天黑。”曹仁转身看看夏侯渊,问道,“妙才,你手上还有多少人?”
“还有四千多人。”夏侯渊摇头道,“张燕一直在猛攻,此时撤下一部分人马,防线必定会张燕撕破。还是调用你的人吧。”
曹仁又问道:“仲权呢?”
“霸儿被北疆军和胡人连番冲击,伤亡惨重,北面的防线岌岌可危。”夏侯渊沮丧的说道,“我们即使能撑过今天晚上,但很难撑过明天。北面的防线到了明天,可能无兵可守了。”
曹仁叹了口气,下令让李恢带着中军两千人前去支援,说道:“这两千人如果打完了,我们就彻底失去了希望。”
夏侯渊、毛玠沉默不语,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西边的晚霞。
………………
西平亭。
曹刘联军遭受重创后,士气涣散,直到下午才勉强重整大军,再度向北疆军发起了攻击,但攻击的规模很小。士卒们胆战心惊,只要看到空中出现燃烧的箭矢,便立刻抱头鼠窜。曹操下令诛杀临阵脱逃的士卒,这才勉强控制了局面。
直到黄昏,大军也未能突破那条壕沟。士卒们每每跑到壕沟边上,闻到令人作呕的焦肉味,便再也迈不开步子。他们不敢掉头逃跑,只好抱着脑袋趴在地上,苦等后撤的锣声。
曹操心急如焚,派出大量的斥候探查突围大军的情况,但得到的消息让他痛苦不堪。
曹仁的大军被围在小陶亭,北疆军集结重兵展开了疯狂的攻击,两万多人估计要全军覆没了。
就在这时,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了。胡人的骑兵在丁零王翟羽的统率下,趁着曹操的大军远离冤句的时候,偷袭得手,攻占了城池。
曹操连受打击,绝望得差点要痛哭流涕了。
冤句丢失,粮草断绝,后路被赌,败局已定。虽然目前自己还有人数上的优势,但在没有粮草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自己想安全撤到济水河南岸,返回豫州,根本不可能。这支大军会在撤退途中被北疆骑兵一口一口的吃掉。
现在大军生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