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元虽然撤走了,学生军们还沉醉在刚才杀死日军士兵的兴奋中,不过佟麟阁,学生军们的教育长张寿龄等人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老于军阵的人都知道,日军一旦派出侦察兵之后,距离进攻最多也不会超过一天的时间,此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日军最多过了今晚便会进攻了。眼前日军侦察兵的撤退,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待听到佟麟阁提醒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准备迎接天明后后日本人的进攻。
不过这些学生军们对于战争仍然充满着一种浪漫主义的幻想,佟麟阁与宋哲元提醒过后,大部分学生不仅没有抓紧时间休息,反而兴奋得睡不着觉。需要说明的是之前对日本侦察骑兵的一顿乱枪还是这群学生兵的第一次实弹练习。
唯一让佟麟阁等人有点安慰的是郑大章的一部骑兵与赵登禹的部队顺利在日军进攻之前撤到了南苑。
轰.....
夜色铺满大地的时候,大多数地方一片夜深人静,除了战区充斥着逃亡的百姓,商贾。
希律律.......
一些小有身家的商贾用马或者毛驴拉着满满当当的一板车货物,赶夜路。
“一二三,用力,推!”一家纺纱厂的东家与亲朋费力的推着一辆陷入低洼的板车。纺纱厂的规模并不大,在厂里做式的也是亲朋邻里。
“这乱世道,这该死的鬼子,二叔,咱们这是要逃到哪里去?”一个穿着褐色短袿的年轻小伙向前面穿着青色青袍的中年人问道。
“往南。”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几许疲倦,之前雇佣的那些工人各自跑了大半,毕竟各有一大家子。这些天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日夜抢时间,总是把厂里的一些机械,原材料给装车,总算是逃脱了后方那个战争漩涡。
“去保定吗?”
“先去保定落脚,后面走一步看一步吧。”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混杂在逃亡的大队伍中一路往南。
“保定也是不安全了。现在北面盛传十几万日军南下,可不仅仅是要打下平津那么简单。弄不好是要袭卷大半个民国了。”此时一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西装,看上去颇有来头的中年人摇头说道。
“什么,29军不是挡在平津了吗?就连西北军也来了。听说廊坊那边的日军都被击退了呢,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把日本鬼子打回去了。几年前日军不是被挡住了吗?”年轻小伙不服气地说道。
“西北军来得太晚了,前线29军现在自身难保,保不准还会连累西北军。大伙加快些脚程吧,别到时候想跑都没机会了。”马背上的中年人摇头说道。
“这。这位仁兄,局势当真恶化到了如此地步?”石振远面有悸色地问道。
“不是恶化到了如此地步,而是已经恶化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北平的官员都已经逃得七七八八了,你们这些办实业的,若是想找个稳定点的地方落脚,直接去西北吧。要么去山西,河北怕已经是呆不住了。”马背上的中年长长一叹,催马便走,夜色虽暗。不过连夜逃亡的人所点起的零星火把断断续续的汇成一条长蛇,不时可以听到婴儿的啼哭声,这操蛋的乱世道。
轰!
相对于糟糟乱乱的逃亡大队伍当中,此时的廊坊可谓是地动山摇一般,从白天一直战至黑夜,中间没消停过多长的时间。
不过出乎往常的意料,此时的夜晚出乎寻常的平静。
“旅座,来一根。”李九思从衣兜里掏了包天水产的华兴牌香烟,“这西北军还真是好福利,他娘的。打仗的时候还能用汽车拉这些消耗品。几百辆汽车呢,真他娘的奢侈。”当初佟泽光与李九思被迫从廊坊撤退,不过后来孙立人又将廊坊的日军赶跑了,通知了佟泽光后。佟泽光与李九思便带部重新赶到廊坊,另外收拢了一部分溃兵,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孙立人旅对抗20师团的兵力不足的问题。否则孙立人所应付的局面只怕是更艰难一些。
“你这是孙旅长他们带的私货。你为现在战争紧张到现在的地步,他们还能用汽车来运烟。”佟泽光翻了记白眼说道,“他娘的,老子打了一辈子的仗。还真没看到过一个旅能挡住日军一个师团的,要不是对面的日军兵力上占上风,还真说不好谁收拾谁呢。”
“还真没得说,咱们当初守在这里,打跑了日军的几次进攻,结果日军几十架飞机一飞过来就把咱们炸散架了。亏得西北军的飞机也够厉害,这两天跟日军在这里接连打了几场,居然未落下风,还顺带炸了日军几次,天上的飞机跟下饺子一样,双方各自掉了近二十架,日军飞机还多损失了两架,真他娘的痛快。现在就算是死在战场上,也死得其所,咱们手下多少大好男儿,被日军的飞机炸死了。死得真是窝囊!”李九思奋力的连抽了几口烟,竟然几下子抽了近半截,这老烟民倒是猛得很。“不过这好日子终究是快到头了,孙旅长跟咱们的人死伤都太严重了。”
“是啊,若是有足够的防御工事,只要不挨日本人的飞机炸,哪怕是日军一个师团,支撑个几个月也不成问题,可眼下完全是拿人拿在堵,就算咱们这边勉强撑住,北平那边未必撑得住。”佟泽光苦笑一声,说到底,这一带还是29军的地盘,结果一个29军还不如西北军一个旅来得管用,当然,在佟泽光眼里,西北军一个旅八千多人实打实的编制,比起西北军一个师还要多了。
“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