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的时光对赫连城来说,真的既是煎熬又是享受,他的蛊毒众大臣并不知道,安布司等人将消息瞒得严严实实,若是其他部落首领知道了,一定会趁机脱离赫连城的管制,联合起来谋反也未可知,所以,大汗中蛊的消息不能走漏。潇儿每日为赫连城扎针以汇聚他的真气,让人看起来与往常无异。而赫连城除了每日议事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寝帐里,大臣们颇有微词,都以为是大汗沉迷于新立的嫣主子的美色,所以才疏于政事。
“嫣儿,要你承受这些指责真是辛苦你了。”赫连城倚在床上,一直握着楚向晚的手。
“怎么说这样生分的话?你与我之间没有辛苦的话。若说辛苦,你岂不是要比我辛苦上百倍千倍?”楚向晚说着说着,头低了下来。这一切若不是因她而起,又如何会有现在的辛苦,所以无论什么样的指责,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哎,你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你现在要做的是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知道吗?”赫连城点了一下楚向晚的鼻子,笑着缓解气氛。
“我明白,现在就是八驾马车拉我走,我都不会离开的。”楚向晚也笑了。
“可是嫣儿,我得求你一件事。”
“你说。”现在楚向晚没有什么是不允的。
“我为你重新安排了一顶帐子,这里不方便。”
“你刚刚不是说要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吗?怎么现在又要赶我走!”楚向晚其实知道赫连城的用意。
“我——不希望你看见我虚弱痛苦的样子,我希望你心中的赫连城永远是无所不能的不世英雄。”
“好。”英雄有英雄的骄傲,楚向晚懂得赫连城的骄傲,所以没有拒绝。
楚向晚的帐子被安排在远离赫连城的地方,赫连城不希望楚向晚为她担心更不希望让楚向晚也夜不能寐,可是他为了楚向晚性命垂危,楚向晚如何能安枕。子时一到,赫连城身体里的蛊毒就发作了,帐子里全是痛苦的**还有身体的碰撞声,楚向晚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也极力控制自己的双腿不让自己冲进帐子,眼泪汩汩而出,却只能是各自痛苦,独自承担。到了第二日赫连城睁眼醒来,楚向晚总是已经坐在他的身边,无事一般地说说笑笑。
一个月而已,赫连城已经憔悴到形销骨立,再怎么掩饰面容也是瞒不下去的了。众大臣也不是傻瓜,所以安布司对外宣布,大汗去了昆邪部商谈要事,要好一段日子方能回来。好在夜枭也不来了,因为被安布司带人射杀的差不多了,而且每晚帐子周围都竖起高高的火把,仅有的那几只也不敢靠近了。可是,子时的痛苦挣扎并未因夜枭的离去而减轻,赫连城依旧保守疼痛的折磨,潇儿为赫连城把过脉。再有五天,若是宇煌还没有信儿,赫连城就要殒命了。
赫连城不让潇儿把这个消息告诉楚向晚,怕楚向晚伤心难过,潇儿虽然最终点头答应,可是她却留下了长长的叹息。楚向晚其实并不需要他们明确的告知,她有感觉,赫连城几乎已经下不了床,说明已经到了他体力的极限,可是她不能在赫连城面前哭泣悲伤。赫连城牺牲自己的性命想换来的绝不是她的悲痛欲绝。所以每一天,在面对赫连城的时候她都是笑靥如花。
到了第五日的子时,赫连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头痛欲裂,一切都很平静。楚向晚站在帐外许久,这一次,她的泪水比任何一次都要汹涌,因为她知道,赫连城的生命真的即将走到尽头。再也没有了克制,猛地掀开帘子。扑到了赫连城的身边。
“不要难过,为你,我甘之如饴。”赫连城油尽灯枯,声音早就不是往日的嘹亮浑厚。
“赫连城,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楚向晚模糊的泪眼根本看不清赫连城的面容。
“傻瓜,不要哭,虽然你哭起来很美,可是我更喜欢看你笑的样子。”赫连城想为楚向晚拭去眼泪,可是根本没有那个力气。
楚向晚抓住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她极力让自己笑:“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记住,你要一直笑着过日子。”赫连城是用命令的口气在说。
“潇儿,”赫连城又侧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潇儿,她年纪小,眼泪更是止不住,赫连城费尽力气地说,“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嫣儿,你带她回天山,这里并不适合她。”
“好,我答应大汗,一定好好照顾姐姐。”
“这样我就放心了,今夜我恐怕是熬不过了,一旦我离世,匈奴必定大乱,嫣儿说不定会有危险,你立刻带着她回天山,明白了吗?”
“为什么,难道连为你守灵的时间都不给我吗?”楚向晚情绪崩溃了,赫连城,你这样为我,我却不能回报万一。
“嫣儿,你说过要听我的话的,我会让安布司护送你们离开。”赫连城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再多说一个字也不能。
“不!”赫连城的手变得冰凉彻骨,楚向晚大声喊着,赫连城却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回应。他,死了。
楚向晚要扑到赫连城的身上抱住他,却被潇儿拦住了,潇儿哭着说:“姐姐,大汗已经离开了,你要马上跟我离开。”
“我不要!我要陪着他,我要陪着他!”
“姐姐,你听话!”
楚向晚根本听不见潇儿的话,她哭喊着,挣扎着,却在下一瞬被安布司从脖子后面一掌打晕了。
“也只能如此了,不然姐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