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楚向晚便起身收拾行装,与其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不如早些起身,准备往京城赶。这里是杭州的一个水乡小镇,冬春之交显得格外宁静悠闲,白雪刚刚化去,新柳抽出嫩芽,这样一白一绿的景色,相得益彰,和边关一望无际的辽阔完全不同,草原像男儿,粗犷彪悍,这江南水乡却像女儿,温柔妩媚。时间不允许,不然楚向晚真想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欣赏江南秀景。
宁彦辰看出楚向晚对这里的留恋,于是说道:“如果日后天下真正太平了,你不如来这里小住,我的产业遍布江南,随时为你预留一间风景最好的房间。”
“师兄真爱说笑,如果天下大定,姐姐估计就真的要做皇后了,如何还能随便出宫?”潇儿忍不住插嘴,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宁彦辰静静地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
楚向晚倒没有觉出什么,她只是有些惋惜地说道:“彦辰,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将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再回这里。”
宁彦辰点点头不再说话,三人继续上路前行。
这镇子四处都是水,所以他们便弃了马改乘船过湖,这湖光山色的,坐在船上置身其中,也算是饱了眼福。就在楚向晚饱览山水美景的时候,宁彦辰突然皱起眉低声说道:“小心,这水下有问题。”说完就走到楚向晚的身边,还向潇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船四周的动静。
楚向晚的神色有些担心,她起身扶住船边,却突然感到船身剧烈晃动起来,人站也站不稳,宁彦辰只说了一句“得罪了”,便抓住了楚向晚的手臂以保持她的平稳。
“砰!”船底被人凿穿了,正正就在楚向晚的脚下,宁彦辰向外望去。水面波纹高低起伏,显见是水下有人。
“啊!”楚向晚大喊一声,船底破洞越来越大,突然有人从水底伸出手。还不是一个人,他们抓住楚向晚的双脚,就要将她从船上拉到水下。
“向晚!”宁彦辰再次使力抓住楚向晚的手臂,可是从船的外围水中,有数名黑衣人跃水而出。纠缠住宁彦辰,让他分心,潇儿那里也被人围攻,根本腾不出手来救楚向晚。不知什么时候,宁彦辰松开了抓楚向晚的手,再回头时,楚向晚已经没入水底。
对方招招致命,毫不留手,宁彦辰已经感到了他的怒气,那双眼睛里满是戾气。即使蒙着面巾,宁彦辰也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他说道:“赫连城,既然敢来,又何必遮遮掩掩?”
“本汗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带走嫣儿,宁彦辰,你不要多作抵抗,本汗可以放你一马。”赫连城开口了,是的,昨日他已经追上了他们的脚步。正好这镇子只有一家宁彦辰的产业,凭着那扇形图样仔细寻找便有了结果,之所以到现在才动手,是因为怕那产业里有宁彦辰的人马。为免多生事端,所以才隐在这必经的水路等着他们。
宁彦辰也大意了,他本以为水路安全可以暂时放松心神,却没想到擅长驰骋草原的匈奴人居然在水下也会如此灵活,他怒道:“赫连城,你实在卑鄙。向晚已经说过与你恩断义绝,你居然公然抢人,即使你带得了她回去,也不会再得到她的心。”
“得不得的到是本汗的事,与你无关,宁彦辰,你以为本汗不知道你的私心吗?”赫连城刚刚听到了那句“向晚”,就已经证实了自己的怀疑,他和宁彦辰几次交手宁彦辰都是不遗余力,和他初见宁彦辰时给人飘逸淡然的印象完全不同,如果仅仅是为了皇甫敬垚,宁彦辰实在没有必要如此动怒,唯一的解释是,宁彦辰也对楚向晚动情动心了。
宁彦辰眼神一震,这是第一次有人直接戳穿他的心事,潇儿虽然也隐晦地暗示过,却不像赫连城这样直接明了,可是,这样的感情他不能承认,所以他回道:“赫连大汗难道还未吸取前次的教训吗?正是因为你心思太多,所以才会让所爱之人离你而去,现在又突然说这样的胡话,实在叫人侧目。”
“你最好如你所说。”赫连城不再废话,一掌打向宁彦辰的胸口。
“彦辰,潇儿.....”楚向晚不识水性,虽然有人在水下拉住她不让她下沉,可是不识水性的恐慌是与生俱来的,加之来人不辨身份,让她一时之间拼命挣扎。
水下的黑衣人将楚向晚带着上了远处的另外一艘船,其中一人将面巾拿下,向赫连城吹了一个响哨,赫连城便一个虚招撤回身体,跳入水中向着自己的船游去。
“安布司?”楚向晚大声咳嗽,刚刚呛了不少水,现在抬头才看清吹口哨之人居然是安布司,再看水面游过来的人,居然是赫连城。一瞬间,楚向晚的脸色白的吓人,她想起身往水里跳,却被船上的人拉住了不得动弹。
“嫣主子,大汗是来接您回去的。”安布司低头说道。
楚向晚不看他,只是望着远处的宁彦辰焦急地喊道:“彦辰,我在这。”
“嫣儿,你怎么能对他如此亲近?”赫连城上船,握住楚向晚的双手生气地说道。
“赫连城,我一早说过,我们之间的情意不再,你为何还要苦苦相逼?”楚向晚想挣扎,却挣不开。
“我也说过,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放弃这段感情,嫣儿,你应当知晓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赫连城目光灼灼地望着楚向晚,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似乎瘦了不少,上次她自伤一剑想必身子还未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