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温柔女声说话，林轻便已经淡淡地开口道：“这次是让我选择是否答应她吗？”
“没错。”
温柔女声微笑道：“过去的你，选择了和她一起离开，所以你和她在路上死于仇杀，这次你如果你说服她留下来，那你们两个就都有可能获救，不来旅者世界，林语就不会变成银月死神，也就不会和你分离，今后的种种悲剧更不会发生，你应该有这样想过吧？”
“当然。”林轻点头。
“那就遵循你的心意，仔细考虑吧，好好想一想，当初的你是什么想法，时间很充裕，你可以慢慢想好之后再回答我。”温柔女声说道，“注意，你的选择会变成现实，就算选择错误，你也会在这个世界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直至死亡再重新开始。”
与过去的林语一起在这个世界生活？
这曾经是林轻最向往的生活。
也只是曾经。
林轻稍微沉默了少许，忽然笑了，“我的确心动了，但是这种选择根本没有必要，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我都不会变的，我想要的是真正的林语，哪怕她是银月死神。”
“呵哈……”
温柔女声也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的轻笑，“林轻，你又选对了，难道你没后悔吗？”
“我一直在后悔，从未甘心，但我更重视现实，我说的不是你创造出来的现实，而是指旅者世界真正和我有牵绊的人。”
“人都是贪心的，我这个人有时候更是贪婪无度。”
林轻淡漠道：“别说什么‘永恒的生命也不及数十年的美好’这种话，活得久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不喜欢区区数十年的平凡生活，哪怕我现在恨林语，但是如果成为永恒生命的封号，只要我向她问清楚，漫长的时间迟早会冲淡一切，直到我们重归于好。”
“在我看来，现在的我们不过是一次很严重的吵架而已，我可以慢慢等。”
林轻的眼神毫无波动起伏，语气更是平静到可怕，仿佛这就是一件即将发生的事实。
“永恒？”
温柔女声忽然笑了，“很好，很久没听到这么狂妄的话了，也很久没有见过你这么贪得无厌的人，很好，第一问，我想，我不需要再问你了。”
林轻沉默少许，缓缓道：“当然，我从旅者世界来。”
演播厅内，绝对的黑暗骤然有三分之一变成了光明，温柔女声低笑道：“接着是第二问，你往哪里去？”
一个熟悉的场景，再次演化而出。
……
……
那是林轻的第一次任务。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重生前的第一次新人任务。
新人之所以会来旅者世界，只是因为灵魂强度达到了标准线，其他方面的素质经验大多都只是普通人，连见血都会腿软，更别说面临死亡的杀戮了。
林轻也不例外，只是心理素质稍微好过一些新人而已。
当时他的灵魂强度是十五点，在新人里算是中等水准，新手抽奖时的运气一般，只是抽到了一件最低标准的灵魂器具。
这个任务是关于一个初等魔幻位面的小规模战争。
仅仅只有50的基础难度，但是即使如此，除了林轻之外的五个新人，也都全部死在了战场上，尸体像是垃圾一样随意倒在地上，不多时灵魂体便消散了。
或许是林轻的运气好，又或许是他适应得快。
即使被那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散发的血腥气给熏得呕吐，即使被那惨烈如修罗地狱的场景吓得浑身颤抖，林轻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但是，战场的可怕，葬送无数生命后的凄惨，哪怕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也无法忍受太久，以普通人的心理素质更是很难承受，在战场或许会因为那盈野的杀意血腥而冲昏头，暂时压下恐惧，可是一旦平复下来，就很容易患上各种战后的精神病症。
第一次新人任务，是让林轻跟随军队，击杀十名敌军骑士和一名先锋。
林轻幸运地做到了，但也切身感受到了什么是战场。
那并非是守护、荣耀、勇敢、名誉、牺牲的崇高圣地，而是不折不扣的鲜血地狱，抛却人性，自由解放的杀戮本能才是战场上的主调。
而从地狱爬出来的人，就是所谓的恶魔。
回归之后，林轻便疯了。
在休闲城无名旅馆的小房间里，他精神恍惚地望着自己的双手，鼻尖时不时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他这个灵魂体都忍不住想要呕吐。
“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死后也无法安稳……”
他一次次地问着自己，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谁又能知道呢。
直到，林轻在旅馆的电视上看到了一期正在播放的综艺节目。
那期节目叫《魔鬼竞技场》。
能在旅者世界的电视上播放的综艺节目，都是已经精挑细选出来的录制节目，肯定有表现优异有特色的嘉宾。
而当林轻看到那个表现最冷厉最狠辣的女嘉宾时，他却彻底愣住了。
“林语……你也来这个世界了……你怎么变得这么……”
林轻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林语，看着她干净利落地一刀斩掉了另一个嘉宾的头颅，冲天的鲜血溅入她的口中，她却面无表情地随口吐掉了，就像是在小时候被林轻嬉闹时泼到水一样随意。
陌生无比。
林轻实在无法想象，那个温柔羞涩到接吻时都永远不敢睁眼看他的小姑娘，居然会变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