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三点半左右,当天的《申城晚报》就会风雨无阻的准时摆上街头巷尾书报亭里的货架,邮递员们也将挨家挨户递送月订、季订或是年订的晚报。对于申城百姓来讲,《申城晚报》是伴随着他们生活最重要的报纸种类之一。在很多人家,这个之一完全可以去掉。
下班之后,晚饭之前,坐在家里看看报纸打发一下时间,这是很多申城家庭男主人的常见习惯。就算是那些“马大嫂”类型的男主人,晚饭之后休息下来也会拿起晚报阅读一下。很难想象一个申城家庭的日常计划中没有订阅或是购买《申城晚报》的长项开支,这可是申城几十年来每家每户必备的开销之一。
“我回来了。”
傍晚五点半,申城xx出版社的编辑张迅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一打开房门他便喊了一声。
儿子张晓海很快出现在门口。
“爸,你回来了。”
“嗯,你妈妈呢?”
“妈妈在烧菜,再过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噢,功课做完了吗?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可要抓紧了啊,等你考上复大或是燕大、青华这些重点院校,爸爸带你出去旅游,还给你重奖。”
张迅换好拖鞋,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放在门边的置物架上,取出晚上还要审阅的几篇文稿,一边跟在儿子身后向客厅走去,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张晓海皱了皱眉,低着头闷声不吭的走在前面。
“哎,小海,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来到客厅,张迅把自己舒服的放进沙发里,嘴里继续不停的说道。
“听到了听到了。”张晓海一屁股坐进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扭着脸挥了挥手很不耐烦的回了一声,随后低着头轻轻嘟囔了一句:“真啰嗦。”
“小海,你怎么说话的?”张迅的耳力相当不错。儿子的嘟囔声虽然很小他还是听见了:“这就嫌爸爸啰嗦了?爸爸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马上就要……”
“爸,你又来了!”张晓海忽然抬起头来,气鼓鼓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就是一次高考吗。值得你和妈妈每天都要在我耳朵边上念叨来念叨去的吗?”
“怎么不值得?这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朝定终身的大事情,怎么可以不重视不在乎?当年我要不是考上了燕大,我们家哪会有现在这样的生活?”张迅微微有点激动。
“爸,我又没有不重视不在乎。副科成绩我是全区第一,这个学期到现在五次模拟考我都是全年级第一。老师都对我很放心,我自己也很有信心,就你和妈妈一直担心,我真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以我的成绩就算考试的时候发挥失常,大学肯定也是能考上的,你和妈妈到底在担心什么?我每天被你们俩念啊念啊念得头都大了!你也知道下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们现在让我稍微轻松一点不行吗?”张晓海满肚子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你!”张迅凝视着对面的儿子倔强而又带着疲倦的眼神,忽然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儿子从小到大成绩一向稳定而又优秀,自己和妻子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只是高考事大。这半年来免不了多叮嘱几次,结果……,难道自己和妻子真有点关心过头了吗?儿子最近的逆反情绪可是越来越强烈了,看来晚上要和妻子好好的商量一下才行。
深吸了一口气,张迅迅速恢复了平静:“行,你自己心里有数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功课都做好了?”
张晓海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老师已经没有布置什么功课了,都是让我们自己找重点复习一下,我早就搞好了。”
“那就好,小海。今天的晚报拿了吗?”
“呀,还没呢,我这就去拿,爸你等一下啊。”张晓海噔噔噔的冲到门口。套上鞋子就跑了出去。每家的信箱都在一楼,邮递员会按时将每天的晚报塞进信箱里面。
过了一会儿,张晓海拿着晚报走进了家门。
“爸,今天晚报上又有一篇文章,还是在说昨天那件事情,怎么没完没了的?”张晓海的脸色有点愤愤。少年可是《校园十大歌手评选》这个节目最忠实的拥趸,他同样也是叶梓最早最忠实的歌迷之一。
这样的一篇文章落在少年的眼里,那就是最无耻最卑劣的构陷与诽谤,少年不假思索的站在了叶梓和节目组这一边。
“哦?是吗?拿过来我看看。”张迅从儿子手里接过报纸。
今天晚报的文体版上,几乎在昨天的相同位置又刊登了一篇不署名的评论员文章——《是该作出决定的时候了!》。
文章的内容依然还是围绕着昨天的话题,但是中心思想却从昨天的批判叶梓为主,转变成了直指节目组的“滥用权利”和“不作为”。文章倡议:在节目组已经无法有效控制这次评选活动的当下,电视台高层应该当机立断立刻临阵换帅,确保本次评选活动能够取得预期的圆满效果,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目前已经“烂掉了的”节目组继续这样“胡作非为”下去。
文章中同时还例举了很多昨晚观众来电的详细内容,这些内容的出现也进一步证实了文章采用的观点,那就是这件事情绝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必须立刻作出决定。
“好狠啊!”张迅放下手里的晚报,轻轻叹息了一声。他可不是张晓海这样懵懂无知的少年,官场机关公司等等里面的彼此倾轧、落井下石的作风,他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张迅早就过了狂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