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是可以在活人心中死去的,而死人却可以在活人心中活着。
从李玉对父母以往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李博谷和李玉的母亲一直相敬如宾,冯喆知道,李博谷是爱着姚丽华的,李博谷将对姚丽华的那份爱意一直深埋在心里,随着岁月的漫漫,那种爱恋已经转变成了一种心灵上的寄托和对美好的向往。
在心里深爱着一个人,在生活中和另一个人长相厮守,冯喆不知道李博谷这是一种无奈,还是一种幸福。
爱情观是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演变的,一个时代的人似乎是很难理解另一个时代的人对于爱情、对于人生的看法和态度。
现在,李博谷已经是尘归尘土归土。
关于李博谷是土葬还是火化这件事上,冯喆早先是做好了准备的,他本着入土为安和南莫村的村支书高志邦商量好,准备给李博谷做墓地土葬,但是李玉却说李博谷在生前就说过他死后要火化的,自己作为女儿也不好不违背父亲生前的意愿。
不过将李博谷火化之后,今天李玉将李博谷的骨灰带回来和她母亲埋在了一起,一直陪着李玉的冯喆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李玉母亲的坟就是在功德塔一侧的那个山坳里,也就是冯喆每一次看到李博谷从山凹走来的那个方向。
牛乙岭被监视着居住却跑得没影了,这让唐经天十分恼火,将执行任务的两名干警狠狠的臭批了一通勒令他们停职检查,而后就叫人带着寺洼村的会计往省城去,说是给这个会计鉴定一下精神状态,有病的话就住院,八年不好往十年治疗!
车子到了半路上,会计思前想后的终于心理崩溃了,交待了刘秋华和牛乙岭的一系列问题,讯问笔录完成,唐经天立即向冯喆做了汇报:“冯书记早就看出来刘家人是三岁男孩的鸡ba,硬不了几分钟,这下看那俩混蛋怎么狡辩!”
“恭喜唐所长旗开得胜,还是那句话,如果涉及到证据确凿的人和事,要按照程序办理。”
唐经天心说我这不是要你高兴,这一切还不是按照你的谋划进行的,再者办事不给领导汇报领导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这不是接近领导的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不然今后你怎么为我请功?当下答应了一声等着冯喆挂了电话。
天有些阴沉,迎面一阵山风吹来,李玉忍不住就打了一个喷嚏,冯喆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就要说话,李玉摇头说:“我没事,快走吧,可能一会有雨。”
事出保密,安葬李博谷骨灰的事情也就是冯喆李玉和高志邦三个人,高志邦这会背着铁锨和锄头走在前面,李玉脚踩着昏黄的土坷垃幽幽的说:“是扎西拉姆·多多的《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
“什么?”
李玉见冯喆有些不明白,看着远处的山峦说:“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这是李博谷在临终前从口中最后吐露的只言片语的出处了,冯喆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博谷说这些也未必都是出于对自己和李玉关系的误会,但是却说让自己和李玉要好好的。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能做到事实上很难。
风愈加大了,将树枝子吹的乱摆,冯喆在前面为李玉开着路,李玉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高低起伏,心里叹气,希望总是美好的,可是终归是希望罢了。
回到镇上,高志邦要去县里办事,将李玉捎了回去,冯喆到了老政府大院前拐了进去,这一段因为忙,也没来看屯一山,前几天朱阳关的李凯旋和冯喆喝酒,冯喆知道他那个镇出产烟叶,就要了一些,但是一直放在车后备箱没机会给屯一山,这会倒是很顺路。
“这烟叶不好,”屯一山一如往常的躺在门前廊下的椅子上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着地方戏剧,冯喆从屋里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了茶水喝着,听屯一山对烟叶评头论足了一会,雨点就落了下来,打在满院子的树叶上唰唰作响。
雨越来越大,难得忙里偷闲,冯喆就动手开始准备下午的饭菜。
一切似乎回到了往昔,唯独就是电话不断,提示着冯喆如今的身份已经和往日不同,终于忙完,两人正在吃着的时候,李凯旋的电话打了过来。
李凯旋因为在泾川市被小姐给玩了那事让冯喆撞见,本来就想和冯喆发展关系,这下反而有了理由,三天两头的找冯喆喝酒吃饭,这会张口也是:“冯老板,来吃饭。”
冯喆怕李凯旋过来蹭饭,就说自己正和本家的叔叔吃着,李凯旋听了只有说自己单练了。
客气两句,李凯旋说:“老弟,今天找你还有一件事,请给点面子。”
冯喆笑说:“除了项上人头,你老兄看上哪请随便。”
李凯旋也笑:“你们镇上今天将什么寺洼村的村干部给连锅端了?”
风声都传到朱阳关镇去了?冯喆不能说不知情,嘴里嚼着饭嗯啊着,李凯旋说:“其他人,我就不多嘴了,那个刘秋华刘春华的,你老弟上点心,该罚就罚,要没多大事,就让人回去,我回头让他们感谢你。”
“怎么回事?我这会有些糊涂。”李凯旋直接的点名说了刘春华和刘秋华,这让冯喆讶然。
李凯旋叹气说:“实不相瞒,你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