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庄院,吴天和伊莲顺着岛上的山道散步,二人并肩而行,银色的月光晒在伊莲的长发上,显得越发典雅美丽。 ( . . m)吴天想到如此绝色佳人将要和自己一起陨落于此,忧伤坌涌,不禁念起了前世元好问的一首《迈陂塘》:
“问世间,情是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别离苦,其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吴天道:“我真不知世间情为何物,明知明天就要和妹妹同扑黄泉,我心中竟然只有忧伤,却没有痛苦,这是为何,莫非真是情使我忘记了死的痛苦和恐惧吗?”
伊莲沉默了一阵,轻声念道: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在皇宫待了二三年,拒是西方人,对东方诗词也已熟悉。伊莲念完后接着道:“世间当真有真情,我自从有了哥哥,明日死去又有什么遗憾的呢,正如那林花谢了春红,只是太匆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短,还不知风花雪月,就如那东流之水,再也难以相续,下辈子不知道是否还会再相遇?”
吴天道:“我们还会下辈子么?那阴阳元魂丹只怕就是你我二人灵魂所化,从此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丹药被黄如海服食,便宜了那老匹夫。”
吴天自与伊莲倾心相爱,心中自然只有她的影子,但有时想起那可怜的杜娟,二人都将死去,杜娟的命运会比他们强多少呢?有心向伊莲谈谈那可怜人,只是此事不知如何开口才是,反正都是将死之人,索性不敢多想。这时听了伊莲之言,更觉得对不起她,登时茫然。
二人沉默走了一阵,前面隆起块的高地,走近一看,原来是座石坟,坟前墓碑上刻着“万花岛岛主黄如海之妻吴凤娇埋香之家”十一个大字。吴天心想:“这岛原是埋葬黄如海之妻的地方,老匹夫如此心狠手辣,也不知他老婆是否和他一样?”
见墓碑下似有小字,吴天弯腰查看,石碑底下写有黄如海老婆的生平介绍:
“吾妻吴氏,安定胡延之女。其母初怀孕,有僧人诣门曰:此宅瓠芦中有月,上天之仙女也,既而生凤娇。天保初,与余相会于扬州,吾与尔神交久已。卒遇大风,避难于舟山,遇海外真人,得仙决,二人共成金丹。凤娇与我往游神州各地,世人称之神仙伉俪也。时有舍下仆魏明,偷吾之仙决,约琉球八怪。友邀吾游于海上,凤娇独守扬州家中,九人设伏于巷中,欲杀余,凤娇力劈九人,身中奇毒,吾带尔求药于海外,遇此岛避风雨,凤娇毒发身亡,吾将其葬于此岛,留此碑永记于心。
开平四年正月顶黄如海立
碑文大意是说:“黄如海妻是安定胡延的女儿,她母亲怀孕时,有一个和尚上门告诉他家:此房子瓠芦中显出一轮明月,所怀的是天上的仙女,不久果然生下凤娇。天保年间初,她与我在扬州相识,我们二人似乎早就认识。不久遇到暴风雨,我们避难到舟山岛,巧遇一个海外修仙者,他传我们修仙之法。我们共同修炼出了金丹。凤娇与我在神州各地游玩,江湖中人称我们是神仙伉俪。那时家中有一个仆人叫魏明,偷走了我的修仙之法,他找来琉球八怪。朋友正好邀请我在海上游玩,凤娇独自一人守在扬州家中,九人在巷子里设下埋伏,本来要杀我,凤娇杀死九人,身上中了奇毒,我带她到海外求药,遇到此岛躲避风雨,凤娇毒发身亡,我将她葬于此岛,留下此碑永远记于心上。”
读完碑文,吴天道:“黄如海质虽坏,倒找了一个好老婆,只怕是坏事做多了,上天不容他,才得到如此命运。”
伊莲道:“那吴凤娇倒是一个懂情意的女子,为丈夫身完,死得其所,我现在连我爱的人都无法救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吴天听了心中一热,暗道:“我能与如此绝色同扑黄泉,心中实无后悔,只是为她可惜,哪里知道,但她还为我着想?人生能得如此红颜知己,死有何惜!”
想到这里,吴天道:“妹妹此言差已,我一臭皮囊,能得到妹妹垂青,已经万幸,今日要与你一起死去,不能救你,实在是哥哥无能之极,唉,要是能救妹妹,即使我的灵魂接受十八层地狱之煎熬,我也心甘啊!”
…………
吴天和伊莲正聊着,墓地突然传来轰鸣之声,似乎是从墓碑下传出,二人俱是好奇,伊莲毕竟是女孩子,胆子较小,胆怯地道:“哥哥,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莫非这石墓中有鬼。”她的声音在发抖。
吴天与五个老鬼相处过,知道鬼是什么东西,说穿了,自己和伊莲都属于鬼的范畴,鬼还怕鬼,真是笑话,便道:“怕什么?你我都是将死之人,早些见到鬼,与它打好交情,到了地狱也熟悉一些。”
随着轰隆声,墓碑缓缓向后退开,露出一个洞口。那洞正好能容一人进去,吴天处于好奇,正要下去,却见黄如海从里面走了出来。
吴天一惊,暗道:“这老贼在他老婆坟墓里做什么?天天陪着老婆的尸体,他花痴啊?立碑时间开平四年,距现在怕有近百年了吧?只怕那尸体都已化成骷髅了,天天对着一堆骷髅,这真是个老**啊!”
黄如海看见二人,喝道:“二位在此地做什么?来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