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路笑天那里得知庆隆帝已经写下了诏书,说是翌日就要当中宣读圣旨,正所谓金口一开,便再无还转的余地,凌依便不敢耽误,带着织扇和织羽匆匆出府。
不过她此去不是别的地方,而是许久未去的八音国。
自从秦助做了管事,良疋做了账房之后,八音国的运行一直很好,再加上没有邹家从中偷扣,这进项多了不少,因为这件事儿,兰氏还特意将秦助和良疋叫到身边,各自赏了些稀罕物件儿,算是对这两人的看重。
一进大门,秦助便笑吟吟的迎上前:“大小姐今日是来查账的?可不巧,今日良疋告了假,人还没来呐。”
“告假?可有说是什么事?”
秦助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只是昨天回去的时候,我见他面色晦暗,恐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吧。”
凌依喃喃道:“既是身体不适,当初辻长老走的时候可是给了我一个好好儿的人,我可不能让他折了哪儿,你便先忙着吧,我去落霞苑看看。”
辻娘虽走了,不过落霞苑却留了下来,除了良疋,还有些曾经无家可归的流浪人,都在落霞苑住着,这也算是辻娘对大伙儿最后的恩赐。
凌依来到落霞苑,还未进门,就听到有人哭泣的声音。
她实在好奇,不由得绕过大门来到后墙,就看到一个小孩儿蹲在墙角,呜呜哭泣。
男孩手里似乎在挖什么东西,凌依让织扇上前询问。
“孩子----你在做啥?躲这里哭做甚?”织扇走过去轻声问道。
男孩一扭头,满脸泪流,却是从吴县过来的罗氏的孩子小吴。
小吴和罗氏在吴县已经没什么出路了,凌依就好心的给小吴寻了个私塾,又给他娘俩安置了住处,后来辻娘走后,就让娘俩搬来了落霞苑住。
织扇回头对凌依道:“大小姐,是小吴那孩子----”她又问小吴道:“你娘呢。你在这里哭啥?”
小吴见到凌依,高兴的又开始落泪,抽噎着跑上去,“小的见过大小姐。还请大小姐给良疋哥讨个说法,这实在太欺负人了。”
“怎么了?”凌依眉头微微一蹙,见孩子手里拿着一截草根,又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小吴一面领着凌依等人进院,这才将事情原本道来。
“良疋哥昨天回来我就察觉了不对劲。饭也不吃闷声不响,一头就扎进屋里,他对我们有恩,娘就让我给良疋哥送饭去,我一进屋,就听到阿哥的**,听上去很疼似的。
这可吓坏我了,赶紧将娘找来,这一看,却是阿哥身上全是淤青。像是受了打似的,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说,只一个人闷声哭,看着可怜极了。”
他扬了扬手中的草根,“这是我挖的草药,我本要去药铺抓药,阿哥如何都不同意,我没办法,就用家乡的土方来熬药,能化瘀止痛。”
凌依大惊:“怎么会受伤。莫非是被人打了?他可是我八音国的账房先生,谁敢对他下手?”
小吴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几人已经来到良疋的房外,他叩了叩门。“阿哥,大小姐来看你了。”说着推门而入。
房间内一片昏暗,看的不甚清楚,床上躺了一人,全身上下盖的严实,只露出半个脑袋。看到凌依后,良疋这才坐起来,恭敬的行礼。
见后者面色惨白神情恹恹,凌依关切道:”听小吴说你被人打了,你告诉我,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我凌府的人,我必替你出头。”
“多谢大小姐,我没事,也没被人打-----”良疋眼神有些闪躲。
小吴却看不下去,抓起良疋的手臂,一把撩开后者的衣袖,指着上面三三两两的淤青道:“大小姐您看,这不是被人打了是什么,阿哥死活不说是谁,这打了一次就会有二次,若是不出这口气,以后阿哥还会被打。
不止这手上,身上都有呐。”
若不是凌依是女儿身,他怕是恨不得把良疋扒光了给凌依看那浑身的伤痕累累。
小吴气愤极了,良疋对他和母亲最是好,当初他们来曲阳的时候,一直是良疋在照顾他们,这份感激之情无论如何也报答不了了。
良疋有些怯怯的收回手,将袖子放下来,低声道:“大小姐别替小的担心了,总归不过疼几天的事儿,小的从小孤苦无依,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这点儿疼不算什么,不要因为小的,与人伤了和气。”
“怎么能这么说,若是和气,能打的你动弹不得?”小吴捏着拳头怒气冲冲的道:“要是让我知道谁给阿哥你使坏,我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这样一说,良疋面上就越发难过了,沉默的不出声儿。
凌依顿了顿,才劝他道:“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如今谁都知道你是我凌府的人,打你,就是打我凌府的脸面,就算是为了凌家的颜面,这件事我也必须替你讨个说法。”
小吴嗯嗯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良疋,“阿哥你就说吧,有什么事大小姐能给咱们撑腰。”
良疋看着二人,经不住两人的劝,终于是化作一声长叹,语气中带着羞辱和委屈。
“都怪我----生得一副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模样,寻常也没个心眼儿,我实在没想到他竟是----竟是-----”
小吴见他半天说不出来,急的追问:“到底是什么,哪个他?”
良疋屈辱的咬着唇,哭的泪眼婆娑:“大小姐,小的贱命一条,清白不清白的话说出来都惹人笑话,可小的也是个干净的人。如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