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卖地很简单,买卖双方拿着地契找里正,由买家给卖家开一道文书,里正盖章,这就完事儿了。里正家里,西潮村村长、买卖双方李牧和二喜,还有二喜的娘子王孙氏,李牧的娘子李杨氏(婉娘)。
村长王大力安静的蹲在角落里,吧嗒两口烟袋锅,心情很复杂。其实二喜的祖上是有田产的,后来被挥霍没了,从二喜爷爷那一辈就以打渔为生,现在眼看到二喜这一代又有田产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只是,他还不忍心苦了李牧家。
西潮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子已经有上百年没人买卖土地了,土地就是农民的命v根子,怎么能拿去卖?这是对不起列祖列宗的恶劣行径!
二喜心理也有些忐忑,说:“阿牧兄弟,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婉娘期期艾艾的拉着李牧的袖口:“夫君……”她现在的内心是崩溃的,她真想把夫君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长没长草!
李牧倒是无所谓的耸耸肩,里正就正式在买卖文书上盖了章,交给两人。
王孙氏抱着二喜喜极而泣,多少年的梦想就这么实现了。她多羡慕佃户家的娘子们,每天一起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大家谈论谁家收成怎么怎么样她有多羡慕。因为婆家没有田产,她回娘家遭了多少白眼……
婉娘也抽抽嗒嗒的,夫君真的傻了。她摸了摸怀里的银子,还好银子都在,以后一定要把家里的银子都藏起来,可不能让夫君再这么挥霍了。
拿到文书的李牧也兴致勃勃,回头对婉娘咧了咧嘴,笑道:“婉娘,你那里还有多少银子?明天咱就找木匠给咱家的渔船好好装饰装饰!”
婉娘抽抽嘴角,怀里的银子捂得更紧了:“咱家没有银子了,婉娘今天把银子都花光了。”
李牧拍了拍脑袋,傻笑道:“没关系,今天夫君打了不少鱼,一会趁着天黑都推到镇里卖掉,应该能卖不少钱。”
回到村里,李牧去二喜家牵了驴车就要去镇里卖鱼,二喜喊住他,说陪他一起去。
有二喜的门路,一车鱼获都卖给了酒楼,虽然价钱低了些,好在省时省力。从酒楼的帐房结算了银子,有三两多,李牧又买了一些鱼具,这才和二喜往家走。临出城的时候,他又买了二斤牛肉和几坛子酒。
路上,二喜说:“阿牧,我没想到你把自己种的两亩地给了我,马上就秋收了,我心理有点不痛快。以后你每天都要去镇里卖鱼,就用我家的驴子,别客气。”
李牧当然不客气的点头答应。其实渔船是可以直接开到镇上码头的,只是要缴纳一些停泊费用,所以二喜一直都是自己用驴子运的鱼获。李牧可没有节省那几百文停泊费的想法。
回到家,李牧把卖了鱼获的钱交给婉娘,除去买酒买肉买鱼具的钱还剩下二两多。婉娘接过银子,趁李牧不注意的时候都藏在了炕上的木箱子的后面。
婉娘的想法很简单:多攒些钱,留到夫君彻底傻了以后买粮吃。
晚餐是李牧亲自下厨炒的菜,有豆角炖肉,土豆片炒肉,孜然牛肉和清蒸三文鱼。婉娘开始不同意夫君去厨房,李牧实在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话:“婉娘,你炒的菜真的很难吃。”
炒菜上桌的时候饭也熟了,豆角炖肉还在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豆角要多炖一会儿,这样才入味儿。
看着一桌丰盛的晚餐,婉娘心疼:夫君真是太不会过日子了。她暗暗下定决心:说什么都要把家里的银子藏好。
打开饭盆,李牧皱了皱眉,指着饭盆问婉娘:“怎么白米饭里还有粗粮?”
婉娘理直气壮,道:“这已经很奢侈了,只有员外家才能只吃细米!”
李牧决定不和她争论,等以后日子越来越好了,她的小农意识会慢慢被改变的。
两人正欢天喜地的吃着晚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牧以为是二喜或者村长的儿子田壮来了,赶紧起身去开门。
“怎么是你们?”李牧皱了皱眉,外边站着杨占魁夫妇和杨占民夫妇。
把人让进屋里,杨占魁冷着脸不说话,就好像谁欠了他一百两银子似的。张占民怀孕的婆娘说:“公爹让我们来问问,你怎么就私自把家里的地卖了。”
感情是来问罪来了。
李牧夹了一筷头子三文鱼,大口吃着米饭,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正想找你们呢,婉娘租给你们的土地秋收之后我就要收回来了,至于租金就不要你们的了。”
婉娘低头吃饭,大嫂和二嫂紧盯着饭桌上的饭菜直咽口水。李牧就当没看到,也没打算让他们上桌。
大哥杨占魁冷着脸还是不说话,大嫂苦口婆心的说道:“妹夫,你知道你家里的地来的多不容易吗?那是李老爹辛苦一辈子攒下的,你怎么能说卖就给卖了呢?”
这时候,杨占魁冷哼一声,说:“我看你以后有什么脸面去见李老爹!”
李牧放下手里的筷子,挑了挑眉,冷笑道:“你们也说了,这是我爹留给我的,至于我是种是卖也是我的事儿。哥哥嫂嫂们是不是管过界了?”
杨占魁被气的说不出来话,指着李牧的手直哆嗦。杨占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道:“再怎么说李家和杨家也是亲家,现在李老爹没了,婉娘的爹娘还健在,哪能就这么看着你们小辈败祸祖产?”
二嫂挺着大肚子也说道:“瞅瞅你们吃的这都是什么,天呐,这些个山珍海味我见都没见过,这得多少银钱?这个家马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