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裴子衡已经不在。
夏绫起身,下楼,发现周妈在偷偷的抹眼泪。
夏绫问:“周妈,你怎么了?”
周妈抬头,见是她,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掉下来,好半天,才抽泣着说:“夫人,您是不是要离开先生了,您怎么能在先生这么难的时候离开他呢?夫妻难道不是应该共患难的吗?”
夏绫被问的愣住,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她是知道,厉雷会逼着裴子衡放了她没错,但是周妈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她要走?难道说……
“裴子衡对你说了什么?”她的嗓音发颤。
“先生说,等您醒了,就叫司机把您送去天艺的厉先生那里,”周妈哭着说,“还亲手收拾了好多东西,嘱咐我,一定要给您带上。”
裴子衡愿意放她走了?!
夏绫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愣神许久后,才渐渐回过神来。却依旧是不真实的感觉,她努力了那么久都没逃脱的樊笼,在她已经绝望的时候,真的,就被他放开了。
她站在原地,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何表示。
也难怪他昨夜那么反常,想必那时候就下了决断吧。回想起他昨夜黯然的眼神,心里竟然有些怅然和难过。
“夫人,您不要走好不好?”周妈期待地看着她,“先生那么爱您,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您,您不知道他……他……”周妈又哭,说不下去了。
在接夏绫回来的前一天晚上,裴子衡的情绪就很不对劲,没吃晚饭,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下楼时,周妈吃惊地指着他:“先生,您、您……!”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盥洗室照镜子,这才发现,鬓角竟然生出许多白发。他慢慢地、慢慢地用手去摸那些白发,原来古人说一夜白头,竟然是真的。
他对着镜子望了自己许久。
转身,对周妈说:“去给我找染发剂来。”晚上就要接小绫回来了,怎么能让她看见他如此憔悴狼狈的模样。他想着,又加了句,“不要告诉夫人。”
于是,此时此刻,周妈抹着眼泪,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夫人,您就留下来陪着先生吧,”她一声声的哀求,“夫人,我知道先生对不住您,没能看顾好您的孩子,可是,先生他也不容易啊,他是真心爱着您的!”
夏绫心里也难受,想起与裴子衡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微微红了眼圈。
然而,她必须硬下心肠。
厉雷还在天艺等着她,那才是她倾心相伴一生的人,她的梧桐木。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声音里已经听不出情绪:“司机呢,叫他送我走。”
周妈见劝不住,一边哭着,一边送她上了车。
上车时,周妈把一个小箱子塞进她手里:“夫人,您一定要带上这个,先生给您准备的。”
夏绫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想要推辞。
周妈又哭了:“如果您不肯收,先生会更伤心的,求求您,别再伤害他了。”
于是夏绫咬了咬嘴唇,把那一声推拒咽回去。
劳斯莱斯一路开到了天艺。
夏绫隔着车窗,望着天艺高高矗立的办公楼,一时间,竟恍若隔世。
“夫人,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司机的声音里有压抑的不忿,要不是先生命令他们不准对她不敬,他怎么可能还口口声声的称她为夫人?像这种危难关头抛弃丈夫的贱女人,称一声贱货都不足惜!
下人们不清楚她与裴子衡的恩怨纠葛,全以为,是她贪图荣华富贵,在帝皇最危难的时刻害怕了,回到旧情人的怀抱。更有甚者,或许就像新闻里说的那样子,是她处心积虑来到裴子衡身边做间谍。
可怜先生还痴情不悔,在无法保护她、无法继续供她荣华富贵的时候,送她离开。
司机好容易才忍着,没爆粗口。
夏绫戴上墨镜,遮住自己的大半张脸,提着小箱子,下了车。
站在天艺宽敞明亮的正门前,一时竟有些胆怯。
终究,还是一步步走了进去。
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大明星被经纪人、助理簇拥着,行色匆匆。她身材娇小,生孩子期间没休养好,更显得单薄。她穿了一件苏青色的薄衫,站在满目的繁华和喧嚣中并不起眼,再加上戴着墨镜,一时间竟没有人认出她来。
她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走到前台。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的吗?”天艺的前台小妹热情有礼。
夏绫说:“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厉雷。”她是被裴子衡放出来了没错,但裴子衡依然没给她配手机,她要找厉雷还得通过前台转达,也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公司。
前台小妹多看了她一眼,来找人的不少,可是,一张口就是要找boss大人的也不多。她问夏绫:“这位小姐,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有预约吗?”
夏绫说,“没有预约,我是——”她才想报出自己的名字,又想起如今新闻闹得沸沸扬扬,到处都传她脚踏两条船,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去找厉雷,会不会不太好?可是,她是如此思念他,想见他,一分一秒都等不得。
“他今天在公司吗?”她换了个话题。
前台小妹见她答得不干脆,就有些警惕:“您是不是没预约?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boss今天在不在。”
夏绫有些焦躁。
想了想,干脆心一横,说:“我是叶星绫,你打个电话给厉雷,告诉他我是谁,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