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雷还是面无表情,看得人心里打鼓。
又有大佬劝:“王龙,你还不让人把枪放下?”
王龙恍然大悟,赶紧对自己的两个下属说:“把枪都放下。”
下属们依言放下枪。
那大佬又干笑着对厉雷说:“二少爷,您快消消火,王龙是糊涂了不懂事,您就把他当一个屁放了吧,你也叫下属把枪放下?”
厉家下属的枪,还遥遥指着王龙。
闻言,厉雷脸上的神色依然不懂,竖起了两根手指。正当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间,砰砰两声枪响,竟然是王龙身后的两名下属应声而倒,额头上各一个血淋淋的枪洞,死得不能再死了。
席间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有胆子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
王龙身边的女人脸色煞白,瘫软在了座椅上。
“厉二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王龙很愤怒,“我都叫人放下枪了,您不要欺人太甚!”
这次,厉雷没说话。
代替他出声的,是他身后的一个属下:“用枪指过少爷的人,都得死。”
话语里森森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王龙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都还没开宴呢,带来的手下就死了两个,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然而,对上厉雷波澜不惊的眼神,就像有一股巨大的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如同被捕猎中的猛兽盯上,让人有一种随时随地会死亡的错觉。终于,他在面子与性命间选择了性命。
他颓然倒在椅子上,不再出声。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都沉默下来,显得十分压抑。
所有人都被厉雷的雷霆手段震住,谁都没想到,这位在厉家出了名的是最好脾气的二少爷,一旦杀伐决断起来,比当初的厉老爷子毫不逊色。
倒是厉雷,望着一桌子缄默的人,忽然笑开了:“都愣着干什么?我请你们来,是吃饭的。吃饭嘛,就要开开心心的才好。”
他轻拍手掌,有侍应生从红木屏风后鱼贯而出,端着托盘上菜。
一道道珍馐端上桌,燕窝鱼翅一应俱全,满目奢侈。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也笑着说:“来,吃。今天是厉二少爷的好日子,我们应该好好庆祝,二少爷,恭喜您执掌厉家大权,还有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我敬你一杯。”语毕,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那两具尸体也不知何时被工作人员拖走了。
一切繁华如梦,就好像什么血腥的事情都没发生过。
席间,有人恭维厉雷:“厉二少爷,您选女人的眼光真不错,我记得叶小姐以前不混道上的吧?刚刚面不改色的,这份胆识真叫人佩服。”
从头到尾,夏绫无论是被枪指着,还是目睹杀人时,都是一副慵懒自如的姿态,与周围那些花容失色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这只是表象。
夏小绫同学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从来就不喜欢见血,鲜血会让她想起很多不好的往事,黑暗在心里翻覆叫嚣,要她花许多力气才能勉强压制。但她明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给厉雷丢人,她用尽生平所有的演技,演出最平静放松的模样。
只有厉雷知道,她放在桌下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用手紧紧握住她的,温暖干燥而稳定,就想要给她力量和支撑。
听见有大佬恭维她,厉雷就转头对她笑:“欧阳伯伯可不轻易夸人。”
于是夏绫也轻浅一笑:“过奖。人生如梦,生生死死无非如此。”
“好一个生生死死无非如此!”有人大笑,是一个叫钱开富的中年男人,“叶小姐,冲着你这句话,我老钱就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
夏绫端起酒杯略微沾了沾唇,就放下。
来赴宴前,她曾经问过厉雷,哪些人是可以得罪的,而哪些人需要客气?结果,厉雷对她说:[小绫,这里没什么人是不能得罪的,你知道厉家在道上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就是规矩,就是天!在场的人,虽然都是大佬,但你可以得罪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这就是厉家的底气。
夏绫对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还是没有多少真实感,但有了厉雷的这句话,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为所欲为,包括,在人家敬酒时沾唇即止。
她是歌者,要保护嗓子,本就不太能喝酒,不必为了应酬而委屈自己。
果然,她这样举止,没一个人指责她的不是。反倒有不少人在心里赞叹,不愧是厉家未来的当家主母,看上去娇娇小小不显山露水,但这派头,这作风,稳稳地彰显着自己的身份。
钱大富又笑:“为了祝贺,我这次来,还带了一名歌姬。自然,她的歌声是远远比不上叶小姐的,但也是很不错的了,请容许她为两位献唱一曲。”
夏绫侧头看了厉雷一眼。
厉雷点了点头。
钱大富轻轻击掌,很快,那歌姬就转过红木雕花屏风,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很美,是一种男人一看就会欲|火焚身的妩媚浓艳,一双泛水桃花般的眼睛含羞带怯,盈盈脉脉勾魂摄魄。她的身段也很好,层层叠叠的紫色舞纱下,露出一段雪白的若隐若现的腰肢,胸前的沟壑也迷人,直看得人血脉偾张。
夏绫就有些不大高兴,她不喜欢这种妖艳的女人。
只见那歌姬对着在场众人行了一个优雅的礼,扭着腰肢走到一旁空地上,一边舞蹈着,一边婉转歌唱。她的歌声如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