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绫同学昨天在床上躺了一天,今天才勉勉强强能下床,身上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十分记仇,此时,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小学美术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知道什么叫构图、知道什么叫光影吗?”
“你怎么知道?”
“啊?”
“你怎么知道我小学美术是体育老师教的?”
这次换夏绫无语了,还真是体育老师教的啊?她也算是服了厉小雷同学这朵奇葩,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为了提高另一半的艺术造诣和审不辞辛劳地拿起了画笔,傲娇地告诉他:“学着点。”
她先是将几种颜料重新混了色,接着拿画笔蘸了,在他画了一半的地方涂抹起来。一朵娇艳欲滴的紫阳花在她笔下徐徐绽开,色彩层次丰富又细腻,花瓣颤巍巍的,就像风一吹就会飘落一般,美得让人屏息。
她画得很慢,很仔细,长长的睫毛下是认真的眼神,浅淡的樱粉色的嘴唇轻轻抿着,带了一点点的专注,一点点的诱惑。
她作着画,他望着她。
一时仿佛连时光都凝固,在这一方小天地里,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许久,她终于撂下画笔,微微抬着下巴说:“成了。”有蝴蝶迎着微风徐徐飞来,翩然停在她画中的那朵花上,流连着不肯离开。
厉雷揽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
“你干什么?”她猝不及防,画笔蹭在了纱质洁白的家居服上,微恼,“衣服都脏了。”
他低头吻她:“你比花好看。”
她就笑,继而又得意洋洋地抬着小下巴:“别转移话题,看我画得多好,一代名匠巨作,拿去拍卖会上能卖出天价,哼哼哼。”
他也笑,这女孩子大约是属猫的,随时随地尾巴都翘到天上。
不过,她画得真好看啊,那只蝴蝶依然流连往返,紫阳花上丝丝缕缕未干的颜料沾上了它卷曲的触角。厉雷抱着她,欣赏着那幅画,有些感叹:“你画画竟然这么好?以前从来不见你画过。”
“专门学过一阵子。”她说。
回忆起上辈子年少时,有个恋慕裴子衡的远房表妹替他画了一副肖像。画里的裴子衡好看极了,光影交织,俊美冷酷宛若天神。在众人的一片赞誉声中,远房表妹含情脉脉地看着裴子衡,轻声细语请求:“表哥把它挂在书房好不好?”
人群中的夏绫心中妒火熊熊,待回家后,第一时间撕毁了那幅画。
裴子衡纵容地看她撕,嗓音温醇,眸光幽远:“弄坏了我的东西,记得要赔一张,你也给我画幅肖像如何?”
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她却认真去学,请了最好的美术老师,经过一年时间的苦练,待到第二年他过生日时,她也当着众人还有那个表妹拿出一幅肖像画,画中的他比一年前更俊美威严,每一道眸光,每一丝细纹都栩栩如生。
她与他朝夕相处,同吃同住。
对他的熟悉,岂是什么表姐表妹所能企及?
况且,她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在艺术上的天赋过人,短短一年时间的专业学习就让她胜过了专研绘画许多年的远房表妹,无论从感情上,技巧上,都把那远房表妹远远抛在身后。她明目张胆的挑衅让那表妹哭着跑开,而宴会上的众人神色各异,又是嫉妒又是厌恶地看着这个据说最受裴子衡宠爱的女孩子。
她在众人的一片窃窃私语中高高地扬着头,就像一个战士捍卫自己的财产一样,肆无忌惮地坐在离裴子衡最近的位置,要求他给她剥水果,夹菜,满足她一切任性的无理的突发奇想的提议。
那是多么遥远的,少女时代的记忆了……
夏绫的神色微微有些恍惚,后来她被囚禁,在一次大吵大闹中亲手摔碎了那幅画,还有一整套的画具和画笔。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碰画笔,再也不为那个男人作画。后来转世重生,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还会画画了。
直到今日,看厉雷提笔,那时的记忆才纷至杳来。
“在想什么?”厉雷问她。
她恍然回神:“没什么。其实,我画得最好的是人物肖像画,不如给你画一张吧?”她说着,又兴致勃勃起来,往昔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如今的她有了共度一生的男人,愿意为他描绘全世界的繁华。
厉雷也很高兴:“好啊,要把我画得很帅很帅很帅。”
她眉眼弯弯:“臭美。”
两个人找到了新游戏,兴致勃勃又大张旗鼓地发动别墅里的佣人们,搬了合适的椅子、木桌和水果、点心、茶具当布景,然后,厉小雷同学正襟危坐,准备让老婆大人画下他英姿飒爽的一刻。
许多佣人探头探脑地看。
正值午后,大家都没什么事,再加上厉雷与夏绫人都很好,对他们的管束不严,所以他们也就能大着胆子远远站着,看夫人是怎么给先生作画。
院子角落的花丛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也在探头探脑。
“小睿!”是夏绫率先发现了他。
孩子被她叫破,有些害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就像做了坏事一般。虽然他如今和小绍辉的感情很好,对夏绫也有好感,但毕竟和她不算太亲密,就连厉雷这个“亲生爸爸”,陪他玩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
“小睿,过来。”夏绫唤他。
孩子只好走了过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拘束。
刚刚夏绫和厉雷闲聊时,是问过他忽然搬了那么多东西来画画的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