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宗睿笑嘻嘻的,冲蓝花参眨了眨眼道:“接受现实老花。”
手臂撑在桌案边沿,蓝花参扶着额头,悲哀的长叹一声,自欺欺其人了半天,到了此刻,不得不沉重的点了点头,承认微生宗睿所言。
“是了,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时隔多年,花草树木皆有枯荣,人当然也会该变,而杜遥历经磨难,九死一生,纵然与从前有些不同,那也是十分正常的。”
微生宗睿幸灾乐祸道:“老花,你死心。”
老花这个人呐,就是这副鬼德行,越是难摘的花,越能激起他的兴致,只不知苏饮雪这朵雪莲花,能让他迷醉多久呢?
蓝花参委实不敢相信,近半年来,令他魂牵梦萦的苏饮雪,居然会是当年,也曾使他心动过的杜遥!
倘若苏饮雪和杜遥当真是同一个人,那他和苏饮雪之间还有机会么?
多半没有机会了。
因为当年之事,楼天籁和天籁园众女,均将他视作洪水猛兽,每逢他出现,便将苏饮雪给藏起来。
蓝花参沮丧已极,默然不语,良久良久,忽然一拍桌案,“事在人为!”
微生宗睿吓一跳,手一抖,茶水洒了一身,登时跳将起来,哇哇大叫道:“老花你被苏饮雪迷了心窍!”
遭逢小小挫折而已,何须沮丧?这世上,没有攀不上的花枝,只有不努力的儿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杜大秀原该嫁与陶立博的,因为杜婉秋的恶意挑拨,加上他无意中的离间,终断了与陶立博的姻缘,多年后化身苏饮雪,再次与他相遇,焉知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
蓝花参想到此处,仿佛云开雪霁,豁然开朗,心头大转舒畅,冲外面唤道:“来人。”
两名堂倌应声而入,蓝花参朗声道:“上酒上菜!”
微生宗睿贼兮兮道:“老花,咱要不要去丞相府偷点儿美酒?”
蓝花参面上木无表情,“我还没活够,不太想死。”
微生宗睿颇为失望,却没死心,“老白出城了,多好的机会啊,不可错过,不可错过呀!”
老白此刻是不在府里,但迟早会回来的不是?蓝花参嘴角微微翘起,露出满脸温和的笑容,恭维怂恿道:“太子爷本领高强,纵横东盛二十余载,从未逢敌手,入丞相府偷点儿美酒而已,对于太子爷来说,简直小事一桩,我便在这凤歌苑里,恭候太子爷得手回来。”
微生宗睿舔了舔嘴唇,丧气的一甩手道:“算啦,等老白回来后,再去丞相府讨点儿罢。”
东盛第一不要脸之人,与东盛第一财神爷,对丞相府酒窖里的美酒,垂涎不已,虽然均心生不堪想法,但终究没敢付诸于行动。
三居。
大门附近的树荫下,摆了一张竹制摇椅,午后,徐老伯安逸的坐在那儿,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轻声哼唱着小曲儿,忽听到女子说笑声,越来越近,睁开眼,瞧见了白芷和白芨,两女手挽手,正向这边走来,徐老伯忙站起身,乐呵呵问道:“两位姑娘是要出门呀?”
白芨笑吟吟道:“徐伯,我们出去买些东西。”
徐老伯边与两女寒暄,边手脚利索的打开大门。
白芷和白芨甫一走出大门,抬头便瞧见了对面槐树下,那白衣翻飞的青年男子,不由均是一愣。
徐老伯讶然道:“诶?西伯侯世子怎么还在这儿?那会儿不是随太子爷和蓝二爷一起离开了吗?”
白芷奇道:“西伯侯世子之前也来过?”
徐老伯点头道:“好多次了,都是这般站在对面,也不上门。先前倒不识得那是西伯侯世子,今儿听蓝二爷说起才知道。”
白芷蹙眉道:“好多次?”
徐老伯又点了点头,“嗯,可不好多次了嘛,有一回我跟老爷说起过此事,老爷说,人家既没妨碍咱们,那便不用管了。”
白芨忽然惊呼出声,白芷回头问:“怎么了?”
白芨急忙捂住嘴,低声道:“陶世子哭了。”
白芷闻言一惊,抬头细看,果不其然,虽然隔得远,但仍能瞧见,陶立博满脸泪水。当年蓝花参为杜婉秋所利用,顺势在阅芳阁轻薄杜遥之事,天籁园众女,驹一清二楚,唯有苏饮雪毫不知情。
倘若真如徐伯所言,先前陶立博与蓝花参一道离开,那么如今陶立博再次出现,又是这样一幅模样,想来多半是已从蓝花参口中,得知了当年事情真相的缘故。
白芷轻轻摇头,低声感叹道:“往事不可追,纵然此刻幡然醒悟,明白所有之事,也再难改变什么啦。”
原本见陶立博雕塑似的立在那儿,目光痴迷的遥望三口居,怔然不语泪水涟涟,脸上满是伤痛迷惘的模样,白芨的心中不由生了几分怜悯同情,可蓦地记起就在几个月之前,陶立博与杜婉秋相处之时,那幅相依相守浓情蜜意的画面,登时恼恨厌恶已极,冷冷道:“有眼无珠,活该!”
又想到杜婉秋那凶狂残酷的毒妇,在谋害了杜遥之后,尚能若无其事,将陶立博骗得团团转,白芨更是眼皮猛跳牙根痒痒。与苏饮雪相处时间日久,她们之间的感情日益深厚,便越发恨透了杜婉秋。
现下正值春末夏初之际,四处皆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陶立博身后靠着的老槐树,亦同样绿荫如盖蓬勃旺盛,因而愈发衬托出陶立博周身笼罩的悲哀寂寥,沉重浓厚,仿佛即便是热燥的夏风也吹化不开。
顺着白芷和白芍的目光望去,徐老伯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