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像没有温度没有知觉的机器,抚过自己滚圆的肚皮。
难怪那男人不许她再打电话。原来不是为了惩罚,而是怕她的家人,告诉她事实真相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可能因为肚子里的胎儿已经进入倒计时。
她在这儿忍受着笨重的身体,忍受妊娠反应带来的痛苦,而那男人却在背后计算着她的生命,到底值支票上的几个零。
她承认,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工具,可她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呀
那男人怎么能如此罔顾她的性命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顺着她的脸颊无声的滑落
舒茜在电话里还在揪心地问,“舒蔻,我上网查过,你之前是不是吃过什么药物。你虽然瘦,但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健康”
是那男人为了让她尽快怀上孩子,逼她吃的排卵药
舒蔻的心里,燃起熊熊的怒火。
从一开始,那男人就没管过她的死活,没拿她当正常人看待,从她踏进这幢房子开始,就不知不觉踏进了一个死亡的陷阱。
“舒秀,你这是怎么了”余妈终于察觉到她有问题,弯腰,凑上来问。
舒蔻猛然瞪大眼,从台阶上纵起来,可她笨重的身躯又让她随后跌下去。但这丝毫不减她脸上的憎恶和愤恨,“告诉我,你们家的先生姓什么,叫什么”
“啊”余妈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时间傻了眼。
“告诉我,那个魔鬼姓什么叫什么”舒蔻声嘶气竭,“他为什么明明有太太,有儿子,有女儿,还要来招惹我”
“不是的,先生不是你想的这样。”余妈急忙摆手解释。
但舒蔻失去理智,频临崩溃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喊道:“你打电话给他,你叫他马上滚过来。我要问他,我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想害死我。”说着,她捏着余妈的手机,漫无目的一通乱按。
“别,舒秀,你可千万别”余妈手忙脚乱,扑上来想阻止她。
可舒蔻无意中,不知触碰到哪个键
“喂”一个浑厚的男声从手机里传来。
“先生。”余妈捂着嘴巴,心惊肉跳,但她已经来不及挂断电话。
“魔鬼魔鬼,你在哪儿,你到底躲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像这样害我”舒蔻抱着手机,发出怒不可遏的尖叫。她平日里温润甜美的嗓音,此时嘶哑的像啼血的杜鹃。
“先生,舒秀不知道怎么,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余妈在一旁大声解释,一边想从舒蔻的手上夺回手机,可又怕动作太大,伤及她的肚子。
“魔鬼,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正如余妈所说,舒蔻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那男人对她所做的一切捏着她的下巴,强行给她灌药,将她禁锢在楼上,一遍遍强行占有她的回忆,又一次袭卷她的大脑,撞击她的心脏,挑战着她愤怒的底限。
就连她体内的胎儿,好像也被她过激的情绪波及,开始疯狂的踢踏她的肚皮
只有电话里一片沉默。那男人显然一点没料到,会听到这么惊怵的斥骂。咔嚓一声,没有苛责,也没有追问,那男人当机立断的挂了电话。
舒蔻捂着脸颊,泪如雨下。
难道,她真连路边的一只蝼蚁都不如吗这男人,居然一个字都不屑和她说,居然就这么不留情面的挂断电话。
她不服气,不甘心,她狂躁的拍打着手机,试图再一次连通那魔鬼的电话。
“舒秀,求你,冷静点,别再按了”余妈手足无措,只差跪在地上向她讨饶,“就算你拨通,先生也不会再接起来了。”
舒蔻垂下肩头,哭得更大声,更伤痛欲绝。
她现在举退维谷,完全陷入了一个死局。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足足七个月,引产和分娩一样,都意味着她必须面临死神的召唤。
她该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才能挽救自己危在旦夕的生命
那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推到没有退路的悬崖边
“舒秀,你姐姐到底在电话里和你说了什么”余妈这个时候,才觉主人铁心斩断舒蔻和外界的联系,是极有道理的
看着舒蔻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样儿,她坐下来,心疼的抚了抚舒蔻的背。
谁知
“你别碰我,你走开,走开”舒蔻触电似的跳起来。这一次,她挺着大如簸箕的肚子站稳了。
一直以来,余妈都在拼命维护那魔鬼的形象。所以,此时在她眼里,余妈也被她挂上了“助纣为虐”的标签。
“呵,你们家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送我去国外做眼部手术吧他从一开始其实就没计划让我活下去取子杀母呵呵”舒蔻又哭又笑,带着几分疯癫,喃喃自语地说,“是不是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他在背地里干的这些龌龊事他就可以在人前,人模狗样的继续维护他上流人士的高大形象,继续维持他幸福美满的家庭了,是不是”
“哎呀,舒秀,你不要听人胡说八道,”余妈完全被搞弄糊涂了。此时,她丢开所有的顾忌,言之凿凿地说,“我们家的先生,压根就没结过婚,更没有什么太太和孩子”
可她说的话,舒蔻现在一个字也不信,她轻轻一耸肩头,凄凉的挤出一声笑。像失去主心骨的游魂,后跌两步,尔后,突然转过身,就像上一次奋不顾身跑上楼一样,踉踉跄跄的跑出别墅。
门外,寒风料峭,白雪皤然。
披在她肩头的貂皮大衣,早就掉在玄关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