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空飘起了小雨。
滴嗒滴嗒的雨点,敲打在透明的雨棚上,绽放开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舒蔻坐在长长的站台上。一块块巨大的,明亮夺目的广告灯箱,把她孤独的身影衬托得格外渺小。
她抬头看了眼站台上的时钟,再过十分钟,就十点整。她在这儿,已经足足等了一个多钟头。
如果不是半个小时前,许攸恒给她回复了一个简单明了的“ok”,她可能早就坐不住离开了。
可眼见着一茬又一茬的乘客,登上不同的公交车,最后就只剩她一个人。
舒蔻不禁要怀疑,许攸恒不会是猜到她手上压根就没什么u盘,从而故意放她鸽子,想耍她的吧
脑袋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几只车轮便带着碾压路面和雨水的哗哗声,在她面前骤然停下。
舒蔻定睛一看,是辆深绿色的出租车。
许攸恒,坐出租车
她肯定想像不出,比这个更违合的画面了。
这时,一张五官都挤在一起的男人的脸,凑到摇下的车窗前,笑眯眯的看着舒蔻问:“美女,这么晚了想去哪儿呀让哥送你去吧,不收你的钱。”
原来,是个闲得无聊,想**她的出租车司机。
舒蔻别着头,冷冰冰的丢出一句:“谢谢,不用了。”
司机见她反应不算强烈,顿时得寸进尺的把头探出来,什么卧秽语的下流话都一起来了,“妹妹,别害羞呀。哥带你上家里,家里有酒有菜,喝完酒咱们俩就洗白白”
舒蔻心里,霎时有一万头的草泥马奔过。
她唬着脸,充耳不闻地拉起运动服的帽子戴在头上,跳下站台,不打算再等那个该死的许攸恒。
叭叭叭
突然,在那辆出租车的后面,响起一连串爆炸似的喇叭声,带着汽车主人的嚣张和不耐。
要说,在主城区的道路上,很少会有车主像这样放肆的鸣笛。
舒蔻不由好奇的回过头。
只见一辆色的宾利车,紧紧贴在出租车的屁股后。
它不但发出一阵催促的喇叭声,还像头体型硕大的奔牛,用类似咆哮的引擎轰鸣声,警告着前面的出租车,如果再不识趣的快点滚开,它就随时可能不顾一切的从对方的车身上碾过去。
舒蔻揣着手,歪着脑袋,透过宾利的挡风玻璃,隐隐看到驾驶座上是个表情严肃的男人。
这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画风,好像才对许攸恒的路子。
舒蔻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来了,心里顿时莫名其妙的漏了两下。
“草”那出租车司机把手伸出窗外,对着后面的宾利竖起一根中指,然后,驾着车不甘心的离开了。
可车轮带起的泥浆,溅了舒蔻一身。
她低下头,正懊恼的看着运动裤上的泥点,宾利已经缓缓的驶到她面前。
从车窗的逢隙里,传出一个男人类似命令的声音:“上车”
“不用。”舒蔻只送给车内的人一个固执的大背影。
和这个心思狡黠的男人单独呆在车上,不等同于把自己形单影只的关在狼窟里吗
她指了指一边的人行道,“去旁边说吧”
许攸恒盯着她被雨水淋得半湿的肩背,内心禁不住又骂了一句:不识好歹的女人
等舒蔻在人行道上找了个宽敞的廊檐下站定,许攸恒也把宾利在非机动车道上调了个头,尔后,不偏不倚的停在她脚边。
驾驶座的车窗慢慢摇下,从巴掌宽的缝隙后,只露出一双乌深邃的眼睛,就像两颗充满了**力的莓子
许攸恒没有说话。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舒蔻被连衣帽勾勒的更加小巧的脸蛋,似乎就等着她老老实实的交出,她在短信里提到的u盘。
而舒蔻也一语不发,有意避开他的目光。只从兜里掏出那只莓手机,麻利的打开手机后盖,取出自己的si卡,尔后,把手机又原封不动的装好,递到车窗前。
这是什么意思许攸恒恼火的瞪着她,没有伸手来接,明显等着她给出解释。
“我没有什么u盘,我是骗你的。”舒蔻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反而让粘着雨水的睫毛,特别的纤长动人。
她鼓着腮帮子,接着说:“如果我不说有u盘,有你们公司的资料,你大概也不会来。”
“那么”许攸恒恶狠狠的拖长了尾音,这大抵是他发火前的征兆。
舒蔻还浑然没有嗅到,对方散发出的硝味儿,顾自继续说道:
“我把你叫出来,一是想把这个手机还给你;二是我有几句话,想当面和你明明白白的讲清理。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按常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夫,按关系,咱俩也没亲近到收受对方礼物的程度。所以,这手机还是请你收回去吧以后,也请你不要再弄些女人的东西,处心积虑的塞给我了。我不喜欢,也不需要”
许攸恒的脸一绿。
他不想承认,他平生的确头一遭,挖空了心思送一个女人东西。但现在,居然一样一样的被她退了回来。
舒蔻的嘴巴,还没停:“本来,我一直以为你是心里有鬼,对我姐姐有愧,才把我的电话拉的。可后来,你又解释说,你和我姐姐的死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还要拉我呢”
许攸恒岂能告诉她,是因为那天早上在殡仪馆的门口,看见她小鸟依人似的偎在程宇棠的怀里,一时义愤,才把她拉的。
但舒蔻显然也不需要他的答案,只是叭啦叭啦,一骨脑的把心里话全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