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午阳光就更加强烈了,四周的春意已彻底将严冬的死寂给按入的泥土里,和狸猫花花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后,岳重也没出门到处乱晃,来到院子里磕着瓜子,望着湛蓝的天空发呆。
以后家里也没有其他的客人来,岳重就像一个带着孩子上学的孤寡老人一样,和那只同样很懒的狸猫待久了就哈欠连天,岳重不久便躺在了樱花树下的长椅上,借着树荫的遮蔽睡起了大觉。
狸猫花花跳到他肚子上,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后开始偷起了岳重兜里的瓜子,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在岳重的肚子上嗑了起来。
适宜的温度加上偶来的习习凉风,这一觉岳重睡得无比的踏实,顺便还做了一个梦,那就是有朝一日自己回家来,看到一个黑发飘扬的玉色美人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开门声后回过头来,沉郁的眼角带着笑问候道:“回来啦?”
她长得和小晴好像啊,好像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
岳重正打算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哪怕小晴在也要诉说自己抑制不住的思念,可当他走过玄关看到了墙上镜子中的自己,那里的自己已经白发苍苍……
猛然从梦中惊醒的岳重直起身体来,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没有镜中那样的苍老,松了口气的同时才发现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狸猫花花被他突然起身给吓了一跳,跑到地上坐下后畏畏缩缩的看着自己。
岳重没好气的道:“我做梦了你害怕什么,等我活到那一天你早就死了。”
狸猫花花耸了耸黑色的鼻头,又跑到岳重脚下来捡刚才被吓着后掉到地上的瓜子。
“吃完被瓜子壳埋起来,不然让小晴看到你上面的牙印后肯定就不给你晚饭吃了。”岳重伸出脚捅了捅狸猫花花的肚皮道。
后者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小心的把还没吃的瓜子捡到一边,又在原地刨了一个坑后把瓜子壳全都推了进去。
看到这灵性的一幕,岳重都觉得这狸猫快成精了,不知道村子里其他的狸猫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呢?
“几点了啊。”岳重像是在问狸猫花花,不过后者很显然还没聪明到能够回答他时间的地步,最后岳重也只能掏出手机来。
下午4点半,小晴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回来,一定是在学校的读书社里和同样喜欢看书的孩子们一起吧,不过一天了这手机上面没有一点信息,只有一些媒体软件推送的新闻和游戏广告。
感觉就像是被忘记了一样,学姐显然是为了魔兽袭击的善后忙得不可开交没功夫理他,至于其他人就更不会找他了,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岳重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孤寂。
以前不管遇到怎样的麻烦和危险,他身边终究会有人可以依赖的,在这个世界里唯一还能够完全信任的学姐因为晓美晴的小心思而保持了距离,能够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居然只有这只狸猫?
“二岩猯藏?”岳重试着叫了它一声,毕竟能和狸猫搭上边的也只有这个妖怪了,就算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或是自己回到家乡去或许还有机会见识到这个狡猾的大妖怪。
狸猫花花抬起头来疑惑了看着岳重,然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嘿,你哪天能成精啊,就算只是会说话也好,总好过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岳重觉得自己和自己的爷爷有些像了,每天就只能守着这个没有人的家,等着那个门被人推开。
狸猫花花干脆就不搭理岳重了,似乎觉得他开始犯老年痴呆。
岳重也觉得自己这么下去绝对要变成老年痴呆了,这才一天的时间就已经的时间还长着呢。
“得找点什么事做做啊,宅在家里打游戏是不行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游戏,做生意又没意思,吃晓美家的软饭吃到我这个地步早已经无欲无求了……”岳重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么闲过,好像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但从头理起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头绪,自己要做的那些事情,基本都要在时间的洗涤中慢慢成型,希望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些人,一时半会也是不可能来的。
“对了,小圆不是在漫画社工作吗,小晴也很喜欢看漫画的样子,要不要学学那些日常现充们开始画漫画呢?”岳重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跑进洋楼到晓美晴的房间里找到她的画板和画画的纸笔等工具,然后又回到樱花树下。
很好奇他要做些什么的狸猫花花两只前爪扒拉着岳重的肩膀,乌溜溜的黑眼珠子盯着画板。
岳重拿着铅笔在手上转了转,然后含在嘴里咬了咬,从来没有学过漫画的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真是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啊,这周和小晴回家看望母亲大人的时候顺便买点入门教程先看看吧。”
最后在白纸上画了一只乌龟后,岳重又双手撑着下巴坐在长椅上开始发呆,狸猫花花对着画板上的乌龟踩了两脚,有样学样的坐在岳重旁边一起发呆。
一人一猫一直看着太阳慢悠悠的朝着西山的沟壑间落下,看着晚霞逐渐映红了漫天,唱着歌回家。
那歌声悠远而轻灵着,是孩子最纯真无邪的心,是这世间最真善美的情:“那天我在姐姐的背上看到黄昏时的红蜻蜓。我们拿著小篮子,摘著山中田里的桑果,彷佛作梦一般。姐姐十五岁出嫁了,自此就失去了连系。黄昏的红蜻蜓,休憩在竹竿的末梢。”
岳重突然也有些唱歌了,只不过他唱歌一直都不怎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