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说的容易,那里面除了死囚还有从民间招募的劳工,难道出了天灾,再降**么?“埋在石里的人都挖出来了么?囚犯多些还是民工多些?”叶睐娘没心情听他发牢骚,皱眉问道。
“这个,好像囚犯更多一些,”孙指挥想了想道,“这天也跟着作怪,一直下雨不好挖啊,附近大营里的兵丁都带来了,若不是藩台大人舍得花银子打赏,根本没有人动弹。”
“那就是矿坑里的囚犯并不多了?你们有确切的数字么?民工多少?滑坡到现在有几天了?”叶睐娘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扔了出来。
“有四天了,起初还好,大家都忙着救人,可后来不知道那个死囚在暗中煽风点火,就闹了起来,蓝田县哪里见过这个,就乱了~”
见叶睐娘不说话,孙指挥又道,“起初里面有郑朴元,还有良民,我们的人在外面听着,那些民工也都是该杀的,竟然与死囚抱成一团,给他们通风报信。”
叶睐娘心里一叹,脑海里闪过斯德哥尔摩症几个字,本来那些招募来的民工与死囚们相处的时间就要久一些,即使他们平时就被分开两处的,时间越久,怕是与官方更不利啊~
大约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叶睐娘隐隐看到火光,“是那里么?我们就不上前了,麻烦孙将军了,”她不想上面的人还分心来与他们寒暄,在这里听消息就好,又嘱咐了罗永明到前面去打听消息。
李琎有气无力的倚在石壁上,身上的中衣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他的目光却每时每刻在观察着坑内的情况,留意着每个人的表情以及言谈。
“藩台大人,您再吃点儿?”一个瘦小的男人凑到李琎身边小声道,“人是铁饭是钢,您是要做大事的~”
“说的是,”李琎双手被缚,看了一眼那男人手中的馒头,“你喂我~”
“小的叫崔顺儿,”崔顺儿将馒头细心的掰成小块儿,喂到李琎嘴里,又极快的比了个手势,“是做这一行的~”这两天崔顺儿一直在偷偷观察李琎,他可不是守在坑口的那些蛮夫,将一切想的那么容易,这位三品官敢到这儿来,必是有后手的,谁会傻的拿自己的性命来搏,可惜那些人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原来是个偷儿,李琎打量着他细长的手指,“能被送到矿上,你也是个人物了,”
“大人见笑了,不过是太贪心,到了进上的宝物,”崔顺儿口中谦虚,神色间却难捱得意,“要不是我一时大意,普通人哪里抓的住我?”
“我这手上的牛筋看样子是你的手笔,”李琎一直在捉摸怎么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手脚放开,这群人似乎在等什么消息,自己替郑朴元进来了,又答应了放他们离开,可这些人并不急于逃脱。
“这个,”崔顺儿不屑的一笑,压低声音道,“这算什么,”他手指一捻,“爷爷要弄开这个,不过一息之间的事,”
李琎与他迅速的交换了个眼神,已经明白这人是在暗中向自己投诚,想想这是,就算是这伙人跟着贼首贺老六逃进秦岭占山为王,这个偷儿也得不到他们的重视,“当初孟尝君也是靠了鸡鸣狗盗之徒才得已成事~”
外面一阵鸟鸣,李琎精神一振,知道自己的布置起了作用,挺起身大声道,“贺老六,本官已经答应放你们走,外面连马匹都准备好了,你这胆许,连带着兄弟们跑的胆子都没有?”
从西安来的路上他就感到蓝田山滑坡很是蹊跷,这玉山并不高,又是开采多年的玉矿,怎么下了几场雨就滑坡了呢?因此他一到就命人向山细查,结果发现是有人在高处凿松了几块巨石,这样的手笔,怕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完成了,说是针对蓝田县,还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所以李琎才只身进了匪窝,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爷说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贺老六久等消息不到,也是满心烦躁,抓起一块石头劈头砸了过来,被李琎闪了过去,但李琎身后一个民工却被砸了个正着,顿时血流满面,痛的满地打滚儿。
“这么下去不行,反正我也在这里,留着这些人与你们来说都是累赘,”李琎伸足蹬了蹬躺在地上的崔顺儿,“你们不过是在等人接应,让他出去吧,好歹还能活命~”
“你怎么知道,”贺老六短粗的眉毛拧在一起,挥着蒲扇般的大手过来,一把抓了李琎的衣领,这家伙是不能留了,好在他们逃出去后,也没打算留他的性命,到时候杀个布政使,正好扬名立万儿。
“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这些敢进这矿坑里来?原来我也只是猜想,可我人来后,你们却蹲着不走,不正是告诉我我猜的一点儿都不错?”李琎扫了一眼缩在一起的矿工们,这些人被那七八个死囚吓破了胆,一点儿忙帮不上不说,竟然还有人替贺老六来监视自己,“我来时就派人看了,这次的事不是天灾是**,有人在山顶动了手脚,这才要了许多人的命,我来时,”李琎的声音中带着几丝悲悯,“最可怜的就是你们这些人,本是我大顺的良民,只为养家糊口,生生被人害了性命。”
“大老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蜷缩在矿坑深处的民工急了,有人试探的直起身,“是他们押着我们的,不让我们出去,小的们太害怕了,”
“是啊,小的家里还有一家子老小呢,就等着小的回去养活了~”
“是啊,我们除了种地,哪里见过这些~”
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