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韩教授家,王三笑站在楼下,抬头,惆怅地望着北方高远的天空,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刀子一般地疼,熊大开着车缓缓滑行到他面前,车门打开。
王三笑木然上车,翻着两只死鱼眼一脸的死不瞑目。
熊二买了一大袋香蕉,剥了一根送到他嘴边,王三笑就张口咬住一头,也不咀嚼,就那么含在嘴里,熊二悄悄往前送了一点,香蕉就悄悄往里进了一点,熊二再往前送,香蕉又往里进,这么三番两次之后,几乎一整根香蕉都含在了王三笑的嘴里。
他现在万念俱灰,龙肝凤髓在嘴边估计都提不起食欲,更别提这空长个大块头其实一点都不美味的南洋大香蕉了。
看着他就那么含着香蕉躺倚在靠背上,熊二觉得有趣,悄悄松开手,没剥完的香蕉皮吧嗒一下耷拉到了王三笑的脸上。
熊二:“!!!”
王三笑:“……”
车内有了片刻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王三笑一把抓出香蕉,爆发出一声咆哮,跟发疯的野狗一般扑向前座。
熊二哀嚎着缩到车门上,求饶:“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别揪我头发……”
王三笑跟个泼妇一样一边薅人家头发一边咆哮:“我就他妈揪,信不信我给揪秃喽!叫你娘的手贱,我操//你爷爷的……”
一直专心开车的熊大突然望这瞥了一眼:“打架归打架,不要骂人。”
哦,忘记了,这哥儿俩一个爷爷呢。
反正有永远在谱上的熊大开车,于是永远不在谱上的熊二和谱是什么能吃么的王三笑放开了打架去,两人一路从韩教授家小区打回酒店。
从车里下来,王三笑神清气爽,熊二被塞了满嘴香蕉,手里还拎着个大提兜,灰溜溜地跟着下车。
王三笑对着提兜一指,笑眯眯道:“好好吃,这里头都是你的,晚饭之前全特么给我吃光了,剩一根儿我就塞你菊花去!”
熊二两腮跟仓鼠一样鼓起来,艰难地咀嚼着,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王三笑折腾完熊二,一刻也没有休息,立刻联系昭德拍卖公司里的熟人,请那个从韩教授手里征走南红挂件的工作人员吃饭。
饭桌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方先叫苦连天:“三少,三少,我知道你找我什么意思,这……这东西已经征集上去了,我拿不下来啊。”
“你出面,跟公司说韩教授不拍了,或者,定向拍卖给我的委托人……”
“不行,这不是胡闹嘛。”
王三笑见这小子口风贼紧,想了想:“我们可以这样,由你们公司作为中介,我做担保,我们合力撮合韩教授和我的委托人交易,到时佣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他凑到那人耳边,轻声道,“我的委托人还会给哥们儿你包一个大红包。”
“不不不,”那人连忙摆手,一脸避之不及的神情,愁眉苦脸地说,“唉,三少,我实话跟你说吧,现在拍卖行日子不好过,公司里在整顿风纪,弄不好就回家吃自己的下场,我哪里敢顶着这个风头作案啊!”
又是白跑一趟,王三笑送那人上了车,脸上笑容不减,心底却不由得开始嘀咕:自己这段时间仿佛开始走背运了,这一桩桩的大事小事,怎么就他妈没一个顺畅的,话说,这背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想到这里,王三笑心头倏地沉了下来——就从唐老爷子葬礼那天遇见魏琮开始的,这个丧门星!
要不是还残存一丝理智,王三笑真想立即冲到魏琮家里去吐他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