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两人之所以如此针锋相对,其原因要追究到四十年前,那个时候,陈宗霖还是一个刚刚进城到处跑工作的年轻人,每天起早贪黑就只为了能多见一个客户,多跟他们能交流一分钟,那段日子说是辛劳,那不如说是充实。
但人的身体毕竟不是铁打钢铸的,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最终还是将其的身体累到了,没办法,背井离乡的陈宗霖也只好拖着自己病重的身体到医院开点药,只是他自己也低估了这种积劳成疾所带来的伤害,还没等他挂上号,就昏倒在了医院的门口。直至自己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到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屋顶是白的,墙壁是白的,连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白的,一旁还有一个身着白衣白帽的女人,见到他睁开了眼睛,赶忙的呼喊着‘医生,医生’,噢,原来是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可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的状况连生活费都是问题,又如何交得起住院费呢?随即将双臂向下架起,奋力的想要将自己的身子支撑起来,可这昏昏欲倒的病体又怎是说起就能起来的,试了两次,莫名的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恐惧之感再度袭来,会不会是自己得了绝症,当刚刚的护士叫来了一个中年医生后,他还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索性这位医生不但医德高尚而且研修过心理学,一眼就看出了陈宗霖此时的状况,好一番解释后,才让陈宗霖相信自己只是劳累过度引发的多种并发症,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陈宗霖当时就是满含着热泪感谢的医生,不多时就又睡了过去,等他再一次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的精神已经恢复好了,全身无力的症状也不再出现,心里那叫一个开心,但他也不傻,心里就想着应该怎么回报医院。一个农村出来的小伙子,无依无靠,在城市里打拼,靠的就是一腔的热血和真诚,他想好了,就要留在医院当杂工,什么时候还完了医药费什么时候在离开,可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那位照看自己的护士时,却听得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说道:“我们又不是劳工场,治病救人是我们首要的原则,更何况早就有人替你付过钱了。”
陈宗霖当时也是一愣,不明所以,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无亲无故,又有谁会为自己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支付医药费呢?在他的追问下,护士只得告诉他是一位漂亮的女士,但她当时取了一些感冒药就离开了,所以并不能知道她的讯息。陈宗霖很是失望,对于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伙子来说,感恩可以说是他这一辈子所遵循的理念,不单是对父母,也是对那些帮助过自己的好心人,可这一次,自己却连恩人是谁都不知道,不禁恨透自己这孱弱的身子。
又观察了两天,在确定了陈宗霖的身体已经无恙了,医生才准许他出院,并且很是细心的在病历中注明他所需要注意的事项,看到这陈宗霖又是对医生千恩万谢,刚要离开,却又转了过身来:“医生,是不是每一个病人都有这么一份病例。”
“没错。”
在得到了肯定回答后,陈宗霖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希望,再三恳求医生将那位替自己支付医药费的好心人的信息告知自己,医生见他的眼中满满都是赤子之心,也就一咬牙说出了一个名字,可单单一个普通的名字又上那里去寻找恩人,但对于当时的陈宗霖却像是如获至宝。要不是说无巧不成书哪,陈宗霖出院还没过两天,一份新工作找上了他,邮递员,这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铁饭碗了,因为陈宗霖负责任的态度和努力的工作,其负责的区域也一调再调,很快就到了市区里。
这天他正在派发邮件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收件人的姓名和自己的恩人是一样的,可他也知道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不能立刻确定,只是有种感觉,一定是她。怀着激动的心情,他骑上自行车赶赴了她的家,没有照惯例投放到信箱中,反而敲响她的房门,命运的转盘就这样推动了起来,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几乎不可置疑的确定了眼前的姑娘就是自己的恩人,排除相同的名字、相同的年龄和娇艳如花的美貌,他确定曾在医院的门口见到过她,就是那天昏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但手里拿着对方的邮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姑娘审视了一眼自己面前这个‘雕塑’,又看了看他手里那封自己的邮件,单手抽了出来,报以微笑,然后就将陈宗霖挡在了外面。
这时陈宗霖才缓过神来,后悔自己的懦弱,他也想过再次敲开房门,可手还没抬起来就放回了原位,灰溜溜的骑乘着单车离开了。他是打心眼里喜欢那个姑娘,可却明白自己与她的身份差距,一个为陌生人支付医药费而不求回报的姑娘,一个住在小洋楼里的姑娘,一个连收到的邮件都写着洋文的姑娘,又怎么会是自己这么一个‘三无’小子能高攀的起的。
虽然心里明白,可每天还是忍不住的骑着邮局的单车在她的门前路过,希望能再次的见到她,但不久,他就从她邻居的口中了解到,原来自己那天送给她的是一封入学通知书,现在的她恐怕已经飞到了大海的另一端了,失落之感油然而生,就像是上天给自己开了一个可乐的玩笑,他觉得,这一切本就不应该存在。
时间飞逝,转眼又过了两年,潼市的发展进入了一个火箭式蹿升的环境中,大量外资进入,公职人员纷纷下海,资本企业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