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崇文?
定定看了一眼那名字,付嘉移开视线,只是问卫薇:“要帮什么忙?”
卫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从书桌里摸出另外两张a4纸,用回形针别在一起,最上面一行是异常明显的三个字:检讨书。
付嘉一下子明白过来。
这是卫薇的那个叔叔。
亦是那个黄昏里,与卫薇并肩离开的男人,披着薄薄微光,高高在上,遥远而疏离。
原来……他叫陆崇文。
沉默少顷,付嘉疑惑:“你叔叔他人呢?”
卫薇胡乱搪塞道:“他工作忙啊,我到处找不到他。”
付嘉不再说话了,他将检讨书抽过去。回到座位,略略看过一遍,然后将薄薄的两张纸平铺在厚厚的语文课本上。
他没有动,抿着唇思考半晌,才抬头问:“你有钢笔么?”
少年的眼是清澈的,没有因为贫穷的尴尬,倒是卫薇一窘,手忙脚乱的说:“有。”
她的钢笔是万宝龙的牌子。反正卫岱山有钱,留着也只会给樊云珍和卫苒,所以卫薇花钱绝不手软。
可今天她就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讪讪把钢笔递给付嘉,卫薇顺势在过道对面坐下。
拿着钢笔看了看,付嘉拔掉笔帽,低头认真写起来。他练过硬笔,写出来的字和他的人一样,格外挺拔,一横一竖,笔直而又硬气。
隔着过道,卫薇安静的托腮。
付嘉写的“家长评语”有板有眼,言辞恳切,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唯独最后落款的时候停住了,他在旁边草稿上练了一遍。
陆崇文三个字,他写的格外认真,还拿给卫薇确认:“是这个么?”
其实,卫薇对陆崇文的名字没什么把握,只是凭着字音推测。她想,总不会有人取名叫“虫蚊”吧?
又想,那陆崇文说不定还有个弟弟,叫尚武。
耸了耸肩,卫薇无所谓的点点头。
付嘉这才落笔。
教室里重新陷入安静,那只黑色的钢笔静静握在付嘉手上。
光是看着,就足够让人怦然心动
*
卫薇把检讨书教上去,当然又被老康当面训了一顿,还背了一个处分。
幸好学校顾及学生的自尊,没有公开,只是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提了一句。校长耳提面命,再次三申五令,不许早恋。
队伍里,卫薇吐了吐舌头,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她就是这样,如果换了别人,随便背个处分,估计能急死。
卫薇在这种事上,总是看得很开。
但在别的事上,她就不会这样了。
周六晚上回家的时候,卫岱山去应酬去了,樊云珍得空也出去打麻将,只有卫苒在偏厅弹钢琴。
流水一样的琴音飘过来,叮叮咚咚,卫薇上楼的脚步不觉一顿。她扶着楼梯怔怔望过去。
惠姐看见了,说了一句:“小苒进步挺大的。”
卫薇对此兴致缺缺,她收回视线,正要转身上楼——
琴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卫苒蹦蹦跳跳的跑出来。她穿着粉色的蓬蓬裙,底下是白色的连裤袜,像个小公主。
卫薇冷冷撇开眼,她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实在没法沟通,谁知卫苒高喊了一声:“喂!”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没大没小。
卫薇懒得搭理,只是沉默的上楼。
卫苒却不打算放过她。
连蹦带跳跑上几步台阶,卫苒摇了摇头,得意的冲她做鬼脸:“干嘛不说话啊?回头我就告诉爸爸,说你骂我。”
卫薇蹙了蹙眉,仍是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往上走。
这回又讨了个没趣,卫苒很不高兴,愤愤的说:“那我就摔下去,然后告诉爸妈,是你推的我!”
卫薇这才停住脚步,视线直直望过去,忍不住笑了:“你脑子坏了?”
“你骂我?”卫苒倏地瞪大眼,满是不可置信。
“对啊,”卫薇摊手,满是无辜,“反正你也要去告状,不骂白不骂。”
卫苒气结,拦在前面,手指着卫薇,“你你你”了半天,反驳不出一句话来,倒是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卫薇笑的愈发开心。她压低声,恐吓道:“你再这样,小心我真推你下去。”
这一回,卫苒彻底被气哭了,哭天抹泪的跑下楼,嚎啕大哭。
卫薇懒得管她,回到自己房间。
楼下又哭又闹,动静很大,卫薇嫌烦,直接塞上耳机,把门一反锁,彻底清净了。
樊云珍是在牌桌上接到卫苒的电话的。
电话里,卫苒哭的岔气,她放心不下,只能赶紧停手回去。
麻将打的正好,那帮牌友怎么舍得放她离开?
樊云珍满是“无奈”的解释:“我家薇薇回来了,不知怎么回事,饭也不吃。小苒不过劝了几句,又惹得薇薇跟她拌嘴,现在上楼生闷气呢。”
“你呀就是太好了,”一个牌友接话道,“把那位大小姐给宠坏了。”
“青春期的孩子嘛,都是叛逆的。”樊云珍笑。
“也难为你了,后妈不好做。”
樊云珍笑笑,准备打电话叫老李来接,另外一个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嘶”了一声,满脸为难的说:“卫太太,我家囡囡跟你家的薇薇一个高中,好像听说……前几天,有个男的去学校找过薇薇,还自称是她的叔叔,你知道么?”
叔叔?
樊云珍愣住了。卫岱山并没有兄弟,卫薇从哪儿凭空冒出来一个“叔叔”?
这事有点蹊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