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自然不会坐视有人在他眼皮下,明目张胆地兴风作浪。就如林氏说的,没人愿意莫名其妙的被扣一个屎盆子。
“你心里不会已经有嫌疑人了吧?”摄政王眉心一动,问道。
大管家已在殿外请示,林七许只笑不语。
待得摄政王将命令下发,他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氏。
“妾身确实,心里有一个人选。”林七许挑着能说的尽量说了,将章宁县主的庶姐毫不犹豫地卖了。她还很有兴趣地猜测:“王爷,您觉得男方会是谁?”
摄政王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
林七许又很奇怪:“县主是妹妹,已经定了亲事。按道理说,长幼有序,理应先给姐姐说亲,不是吗?”
摄政王悠悠抬眸,解释道:“大抵来说,只消成亲的日子晚在庶姐后头,定亲不用这般讲究。”
他与王妃被赐婚那会,王妃的长兄辅国公世子也还没说亲呢。
“原来如此。”林七许叹气,“妾身听她口吻,似是对妾身的所作所为颇是赞同,起码没有排斥心理。如果她知道了今儿下午的巧合,实施她的计划时一定会拉妾身下水。”
而一旦这种“不良风气”有了开端,满京城的庶女岂不都想自专婚事了?
多日相处,摄政王几乎都快忘了她是怎么混进王府的,被蓦然一提,有点不是滋味。
“你放心。本王自会明察。”
事实证明,杨晶的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震撼了众人,仿佛一记上好的耳光赏给了她日夜痛恨的嫡妹—杨昭。
生辰宴上,林七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娴妃孙氏。平心而论,只比姿色,孙氏与皇后不相伯仲,在美人扫大街的后宫里实在不堪一提,亲菱比她俩都强。不过嘛……她微微一笑,得不得宠这事和容貌确实没有很大的关系,她不也姿色平平么。
三位后妃有孕,尤以皇后为最贵。
她不喜娴妃,对楚小媛也平平,那都是抢她男人的狐狸精,还怀了和自己孩子争宠的贱种。皇后只爱与林侧妃玩笑。
“林妹妹,你这弟弟还未说亲罢?”
林七许眼皮一跳,摇头:“没有。”
思及弟弟知会自己的消息,她看娴妃的余光更冷了。挑拨离间到了皇帝跟前,竟编造出亲菱与其琛有过婚约的鬼话,她灌了口温茶,抚了抚胸口。
“皇后莫不是要作媒人?”有好事人点拨了一句。
连皇帝都被吸引来了兴趣,他近来极爱重林其琛,兴致勃勃地听着。
皇后摸了摸鼻子,灰头土脸地尴尬,心里有点不屑。林氏姐弟名声一塌糊涂,她相识的大多是名门闺秀,如何瞧得上林其琛的出身。
林七许与皇后相处这段时间,大抵明白她为人如何,‘体贴’地解围道:“妾身多谢皇后的美意了,可惜……其琛年少时算过一卦,不宜成婚过早。”
一语惊四座。
连皇帝都不免开口:“十五岁,不早了。”
娴妃吹了吹茶面,笑道:“陛下,侧妃到底是林队正的亲姐姐,难道还会害弟弟么?”
林七许眼神闪了闪,这娴妃……果真是在和她作对。先在皇帝面前拨弄弟弟和楚小媛的关系,现在又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周围人家望向她的目光,不乏迥异与不解。未婚少年传出这种风声,大户人家是不愿意把女儿许过去的,可姐弟俩感情这么好,按理说林氏不会坑弟弟的婚事,可见……这是真的!
离主席有些距离的林言轩,闻言皱了皱眉,很是不豫。
有交好的同僚在他耳边嘀咕:“这林侧妃,是想坏了林公子的姻缘吗?”
“自己的姻缘都毁了,指不定还谋算着弟弟的亲事呢。”
“可皇后赐婚,多好的机会……”
他眉头蹙得更紧了,偶尔瞥向主席的视线便撞上了林七许的眼神,冰凉苍茫,似有千古不化的冰霜冻结。
林言轩咬了咬牙,决定宴席后去找儿子谈谈心。
筵席摆在景致秀丽的梧桐台,四面具是风姿优雅的凤栖梧桐,正值花季,却被裂如花开的枝叶挡住,露出了一点点浅黄绿色的花朵,于黑夜里显得鲜妍而明亮。露台边种着大片的夕颜与合欢,红白交映,晚风袭来,吹来一阵清香扑面。
林七许与一行人行走在九曲十八弯的水榭里,陪着贵妇名媛闲话。太后身上乏力,由皇后侍奉着回了寝殿,留下娴妃招待她们一应女眷。
眼看着离那湖畔愈来愈近,林七许莫名地紧张起来。
旁边挨了一女眷,靠得有些近,她侧目看去,居然是郑蕙这姑娘。她眼神很羞怯,声音很微弱,真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在胡氏立马蹿了过来,嘴角却很僵硬。
“怎么了?”林七许问道,余光仍溜着湖畔。
胡氏赶忙道:“侧妃腰间垂着的璎珞结样子很奇巧,蕙儿十分喜欢呢。”
郑蕙忙不迭地附和。
可林七许是不打算与郑蕙交往过密的,立马道:“是从江南带来的呢。”言下之意,不可能教你打璎珞结了。
郑蕙存心要和她说话,变着法子找话:“江淮那儿,很好罢?”
“也没什么好的。”
她在闺阁里过得辛苦,连一点尊严都没有,能有多喜欢温柔如水的江南。
郑蕙却很向往:“我年幼时,父亲曾任过苏州知府。”可惜,没能带上她去。
“以后会有机会的。”林七许淡淡道。
郑蕙点点头,寻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