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边的江篱看着适才惊险的一幕,深深蹙了蹙眉,随即便往女眷所在的看台投去了一眼。
可是什么也看不清。
场中的马已经由人清理着抬了下去,那死状,必定是下了猛药的。
到底是谁,要这样来害贺梓归……
旁边一个锦衣少年看他若有所思地痴望着女眷的方向,便凑上来打趣他:
“你在瞧什么?郡主今日可没来,她留在宫里陪太后呢。”
这是他的堂弟,江箬。江篱没理他。
“少胡说。”
阮清沅这边也捏了把汗。
阮家几个女眷也吓得不清,崔氏拍了拍胸口道:“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太作孽了。”
阮清沅回过神,就也随着姐妹们回崔氏身边去。
场中的射柳比赛正式开始,马蹄飞扬,场边人声俱沸。一个着红衣的影子一马当先,没多久就拔得头筹。
旁边的闺秀们都在窃窃私语,不知是哪家儿郎,骑术恁的好……
最后是楚遥夺了魁,便是被阮清漓打得脸肿的半天高的那个。
崔氏拉着贺氏担忧道:“王内侍是替陛下颁发赏赐给他的……他这次是魁首……他那脸上的伤,若是被传回宫里去……”
贺氏也开始着急,这楚遥顶了满脸伤不好好休息还要出来,难不成他就不觉得丢脸吗。
阮清漓却还是在旁边磕着瓜子看场中的击鞠比赛,浑然不参与讨论。
阮清沅也有心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崔氏见几个孩子今日都惶惶的,心里便想早点告辞,便托了贺氏留下交际女眷,带了几个女儿早一步回府了。
回阮府后,果真杨氏和老太太便第一时间知道了阮清漓的恶行。
阮老太太气得差点背过去,可是她一个大姑娘,眼看就要成亲了,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最后还是杨氏提议,尽快嫁了这个丧门星。
于是在得到老太太首肯后,阮清漓定下的夫家便被阮家左右暗示着快来下定。
“姑娘……”回府后没两天,忘忧神色紧张地拉着阮清沅说话。
“顾世子给您递信了……让您明日去茗心茶楼一叙。”
阮清沅讶异。“哪个顾世子?”
“还有哪个,”忘忧以为她糊涂了,“咱们统共不就认识那一个。”
顾蘩秋主动找她一叙?阮清沅觉得心里头毛毛的。
“谁来传话的?有没有说为了什么事?”
顾蘩秋明明去了汤泉“养伤”啊,他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是……是尹护卫来传信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忘忧的脸上有可疑的红色。阮清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我知道了。”
顾蘩秋要见她,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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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借口去看一眼自己及笄时要戴的簪子,阮清沅回禀崔氏后就出府了。
到了茗心茶楼,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捂严实的阮清沅被早候着的小二从茶楼的后楼进去了。
顾蘩秋正在一间客室里等她。
他看见她的打扮,微微一笑,说着:“也太小心了。”
阮清沅听见他这话,脸上微微一红。
这像会情郎一般的场面是怎么回事。难怪合欢这丫头今早帮自己穿衣服的时候脸上酡红不止。
她注意到他是靠坐在长榻上,还盖着一条薄薄的衾被。
这可是五月里啊。
他想到他“遇刺”一事。恐怕事情是假的,伤却是真的。
“二爷身上好些了吗?”她问他,“还预备回汤泉吗?”
顾蘩秋笑笑:“到底隔得远了,消息不灵通,还是在京城的好。”
阮清沅猜测,他是知道了之前天坛射柳惊马一事。
“二爷特地为了……那件事赶回来的?”她迷糊地问。
不至于吧?前世里贺梓归双腿断了,在京城闹过好一阵风风雨雨,他也是在汤泉一躲几个月。
“我知道你肯定动了手脚的。”他淡淡地表示:“你把对我说过的那番话又出去再说了一遍?”
顾蘩秋的脸色有些苍白,嘴上的唇没什么血色,眉眼间似乎有些疲惫。
阮清沅替他倒了杯热茶。说着:“您要不要先喝点水。”
顾蘩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做什么表示。
她只好又坐下来,说:“这件事也是在我意料之外……那些对您说过的话,我可不敢再出去胡说了。”
她也是个很自私很势利的人。只想投靠上最有力的靠山。
顾蘩秋静静地抬了抬手指:
“江篱帮你解决的?”
阮清沅差点张大了嘴:
“您怎么会这么想?”
可是顾蘩秋投过来的眼神分明是“难道不是吗”。
阮清沅只好说:“江三少爷的确是帮了我一些……”
他突然就转开了话题:
“是谁要害永宁侯世子,你心中有数吗。”
阮清沅摇摇头,“我并不能够知道所有事情。您知道么?”
她很想问问他的意见。
顾蘩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觉得我人在汤泉,还是能对京里头的事都把握地一清二楚?”
她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那他回来到底是为什么的呢?阮清沅很疑惑,她想到了不久之后太子即将被废一事。
“您找我来……究竟是为了?”
她还是问出口了。
顾蘩秋说:“只是觉得你掺和进太多事里面了。”
所以,是告诫她么?
阮清沅苦苦一笑。“家父和家族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