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四下里便嘈杂了起来。鉴于之前多半是有人跟自己一样豪言壮语却饮恨而终,地之王听见的几乎全都是消极的话,沙滩上方才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变了味道。
装作没有听见,地之王背起长枪抱着椰子走向了村外。今天是他与人类接触最多的一天,说起来直到现在他都有些不适应。如果不是朗基努斯暗中影响让他对人类愈发没有抵触,他根本不会搭理这些人类。
走着走着,地之王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你可不像是自己说的那样只会开椰子啊。”
或许是太过突然,一旁的树冠上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一道人影缠着树枝树叶摔了下来,竟然是村长女儿:“好厉害,竟然能发现隐藏了气息的我!”
“你顶多是屏住呼吸而已吧?”地之王说着俯身把那少女拉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给她递过去一个椰子,“这个,帮我打开。”
讪笑着凿开椰子,少女把两把匕首一样一直佩在腰间的短刀拿了出来在地之王面前比划了两下,颇有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一个战力?明天我也能帮到你的,所以放心吧,不要在意他们的话。”
满脑子被椰子填满的地之王根本没有打算理会她,一手握着长枪一手托着椰子边走边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你确实比一般人强了一些。不过你的强也只是在人类的范畴内,说实话比起那些去送死的驱魔师你都有所不及。所以明天的时候不要再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好好珍惜自己的命,我可是答应了他要把你安全送回来。”
“怎么会,这套动作可是我从电影上花了半年多才学来的,攻守兼备的!”少女有些失落的看着手里的双刃,抬腿追了上去围着地之王问道,“你所说的驱魔师他们也是人吧,为什么你就敢确信我不如他……”
话音未落少女只觉得眼前一花,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竟已面朝下的腾空而起摸约十数米,泪花堪堪凝聚刚要失声喊出来却又突然觉得一阵劲风自背后袭来,身体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碾压一般几乎是瞬间便贴到了地面……确切说是离地面还有几厘米远的位置,自己甚至都能闻到土壤的味道。
来源于恐惧的泪水延迟了足足三秒才夺眶而出,直到此时她才感受到自己与地面之间还隔着一个东西,抽泣着瞥了一眼才发现那竟是地之王的长枪。
“这就是你们差距。只这一支枪就能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他们之中却有人能跟拿着这枪的我一比高低。”地之王说罢随手丢开喝空了的椰子壳,俯身手指一勾将长枪抽出再度背到身后,看着被之前的示范吓的瑟瑟发抖的少女他不由的一皱眉,心说这还指望着你带路呢你可千万别被我吓傻了啊!
第一次担心人类的地之王显然不知所措,烦躁的挠了挠头他果断选择了离开……
“虽说边远地区人烟稀少驱魔师的部署不会太过严密,而且他们又是在海上与魔物战斗,推算起来应该不是太难对付的对手才对。但是不知为何我却如此焦躁呢?”不知不觉来到了小村后山的最高处,仰望着夜空的地之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
即便当时与驱魔师战斗的时候自己也没那么担忧过,区区一场压制魔物的战斗怎么就让自己如此心神不定?潜意识里难道是在担心这里的魔物会与自己的实验有关?不,怎么可能,自己的试验场在宏川,离这里可是十万八千里;再说了,如果当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实验的影响范围,自己又怎么会拿着魔族的血脉开玩笑。
突然间,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脑海中炸响,眼前竟然是守着实验数据发出骇人冷笑的曾经的自己:“低级魔物有可能借助界限的裂缝在两界间任意游走?如果让他们带上病毒去袭击人类世界岂不是一劳永逸!”
“这种不受血脉影响的存在甚至有可能颠覆魔界。”看着结界内初代种的地之王激动的双手都有些颤栗,“把这些东西扔去东西南三域,我北域岂不是能一举平定整个魔界?”
“这里的活物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全部销毁!我要让他们知道,反抗我的下场只有两种,沦为试验品或者死!”血腥的镇压反对自己的势力,被战火映红双眼的地之王完全没有同情与悲悯,他剑锋所向便是一片焦土。
“罪人,魔界的罪人!”“好痛苦……”“我不想死,不想啊!”“求你放过……”
可恶啊……脑袋里面的声音停不下来!
狠狠的将长枪插在一旁,地之王抱着脑袋紧紧地捂住耳朵,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只是徒劳,但至少算是一些慰藉:“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这些记忆即便是用魔法都无法消除,就是为了每隔一段时间重新出现来折磨我吗!”
“我,地之王磈,确实做了许多残酷的事情,但是我对天发誓我对北域的忠诚天地可鉴!你不想死?谁让你比我还要弱,只要是为了北域……只要是为了北域我什么都能杀,区区几座城池被抹去又有何妨,只要是为了北域,你们就死得其所!”
“我不是罪人,我不是北域的罪人,我不是啊!”
抱着头压着声音咆哮的地之王并未看到,此时身前的朗基努斯正散逸着微微红芒不断的从自己的体内抽取出某种漆黑的雾一样的东西,一圈圈虹芒以此为原料陆续展现将枪身逐渐笼罩,虹光与红芒相接之处诞生出的却是宛如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