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逸掀着鼻翼,意外而惊艳“好香!”
小飞得意“那是!这香味,可是一等一的好!园子里的猫闻着都醉了!”说着,她从瓷瓮边上取下一只小小的木勺,一枚小木杯,舀了一点点酒到杯中。
“这杯是?”司徒逸讶异的看着手中木根雕琢的小杯,质朴古雅,别有一番趣味。
“哈,你不是就喜欢这些天然自然的东西吗?再者,我这酒啊,真放在那些金玉器皿里,就不香了!”
“为何?酒香虽会受器皿左右,可也不至于换了器皿便失了香气啊!”
“呵呵”小飞给自己舀了满满一杯,敬向司徒逸道:“这便好比那乡野的小姑娘,在田间地头,那便十分的水灵明丽,可若非要将她带到玉堂华殿,那她就粗手大脚,鄙陋不堪啦!”
司徒逸听的心底轻疼,深深看了小飞一眼,抬手相敬,十分郑重的道:“小飞,谢谢你!谢谢你的酒!”
这一谢,谢的是酒,却也是谢了她的情意,她的心意。今生于她,他只能诚挚相谢。
小飞自他眼中看出异样,顷刻也明白过来。她明白他的必然会相拒千里,就如同他懂得她必然会止步礼数…..
望了他一眼,小飞迅速别开目光,打起了哈哈,“就给你喝一口酒,客气成这样!可见是想酒想疯了!不过,你可不能在苏九那丫头那里卖了我。若让她知道我给你酒喝,那丫头非杀了我不可!”
“自然,自然不会说!”司徒逸举杯再敬,抿尽了杯中酒浆。
小飞紧张起来:“如何?”
司徒逸微凝的目光,渐渐透出惊艳。
他不过是对小飞的心意心生感动,才设法品尝一口,赞叹一番,也算偿一偿她的心愿。可他没料到,小飞这酒,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好酒。
馥郁醇厚的果香,漫绕舌尖,齿冠上,浸着淡淡沉木得香气,回味之中,微含一丝谷涧幽兰染露含霜后的绵长幽冷。只是,因存时太短,还微微带着些新酒得青涩。
司徒逸真心赞叹起来:“就果酿而言,飞爷这酒,冠盖长安东西二市!”
小飞惊喜,“真的?你真喜欢?”
司徒逸点点头,“真的!除却御酒‘琥珀光’,果酿之中,这酒应再无敌手。”
小飞眉开眼笑,开心的像个孩子:“哈,哈!真不辜负我又是上山寻泉,又是下河捞木。你竟真喜欢这酒!这就好!你喜欢就好!”
司徒逸压住心头感动,点头笑道,“这还能假?你这酒叫什么名字?”
小飞脸色一红,“名字?我哪里会起什么名字。不如,叫猫闻醉?”
司徒逸朗然大笑“哈哈,猫闻醉是个什么名字!这样好的酒,定要有个叫的响的名儿,好比那见山楼的竹髓,闻名长安。”
“那不如将军给我这酒起个名?横竖这酒也是专门给你酿的!由你起名再合适不过!”小飞一高兴,就忘了努力遮掩的事实。
司徒逸装作没听到,认真的想了想道:“珍珠红,珍珠红如何?”
“珍珠~红?”
司徒逸点头道:“这酒,色泽殷红似血,又有流光隐约,正配珍珠红之喻!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小飞默念了一遍,眉心攥成小丘,“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又是日将暮,又是坟上土的?听起来,可不像什么好话儿!”
司徒逸嘿然一乐道,“恩,飞爷的悟性倒是极好!不过听了一遍。这诗的真味倒让你品出来了!”
“真味?”
捏着手中空荡荡的木根杯,司徒逸略略沉吟了一瞬,才淡笑道:“声名富贵,不过云烟过眼。玉堂锦绣,亦是繁华一梦!人世虚无,终究成空,不如且行且乐,醉眼浮生,心无悔愧。”
小飞见他眼中忽起的无奈,猛然想起了那只有他和她知道的,覃子安的临终嘱托……
小飞只觉喉头一哽,缓了许久,才勉强寻回嬉笑的神情:“不懂,我没读过书,听不懂你们这些玄的。既然你说珍珠红是好的,那必是好的!就珍珠红!”
司徒逸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帘外卫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徒逸神色一肃,直身对外道,“进来说话!让你找的人如何了?”
卫士躬身行了个军礼,低头道:“属下无能,寻了四个村。村里的壮丁都去在对岸,剩下的都是老弱。他们见是军士询问,都推说不知。后来,属下们又换了民装去探问,奈何村民已有警戒,连村口都不让我们进了!”
司徒逸默然听罢,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再想办法。”
小飞见卫士退下,看了看司徒逸眉宇间的肃然,小声关切起来:“将军是,是要找什么人?”
司徒逸缓下神色,温和道:“只是想寻几个对当地民情,地势,水况,熟悉的村民渔户。这一仗,不好打的!”
小飞道,“你,你还会担心打仗?”
司徒逸笑道,“你真当我是战神啊?哪有不担心的?”说着,起身道“我们去江边走走?”
小飞忙不迭起身,伴在他半步之后,认真听他说话。
帐外,如纱如绫的晨雾已然散尽,远处的江弯里,融了朝霞,仿佛一段金红的云锦软软铺陈着,温柔安然的仿佛香甜的梦境。
小飞小心的收住气息,深怕呼吸的声音,会惊醒眼前梦一般的真实。今生今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