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覃楠兮也无奈,只不舍的凝着那一抹正在朱红锦绣中翻来覆去,却略显暗淡的清冷刀影。抬起眼暗恨又兼着埋怨的瞟了那朱红身影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姑娘似乎确实喜欢这刀?”身后朱红身影依开口阻住覃楠兮。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覃楠兮语中透着些输家的不忿不甘。
“我只是好奇,姑娘家怎么会喜欢这尖利的兵器?”那两道山峰般俊秀朗硬的深褐色眉峰终于瞥开手中的腰刀,正正对向覃楠兮。他深澈的淡褐色眸底,原本宁和的神色里夹杂着一些欣喜和疑惑。他仿佛未听出覃楠兮的挑衅,只问的真诚坦荡。
“我为何不能喜欢这尖利的兵器?”覃楠兮依然不退让。
“我只是觉得姑娘家通常不会喜欢这些尖利锋锐之物。”他依旧答的坦诚。
“谁说姑娘就不能喜欢尖利锋锐的兵器?我这姑娘却是与众不同,就偏偏喜欢兵器又如何。”覃楠兮心头气恼正无处开解,唇边嚼着丝冷笑衅道。
“这”那朱红身影隐约一怔,眼眸深处倏忽有一道光一闪而过,他唇角的笑意也更深更浓。只微侧着脸颊,低低重复“与众不同”,半晌才正过脸认输般道:“确实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罢,他将右手探到覃楠兮面前,摊开手掌,任那腰刀就在她眼前,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等着她轻易拿去。
“这是?”覃楠兮不解。
“姑娘既然如此喜爱这刀,又似乎与这刀有些渊缘,它就应当属于姑娘,我就将它送给姑娘。”他依旧坦荡的像来去自如的风。
“这”覃楠兮迟疑,语气也不由缓和“你既然一眼便认出它是‘冰魄’想来也和它缘分不浅,或者你也十分喜爱这刀,我怎么好…….”
“大哥,你果然是在兵器铺子里!害我们好找,有大好事,大好事!”门外一个黑乎乎的壮硕身影风一样冲撞了进来,打断了覃楠兮的话,三人不由同时望向来人。
那粗声大气的话音还没落地,粗硕的身影已如一堵山墙般伫在眼前。来人通身上下就透这个大字,一颗硕大的头颅,一张透着些憨厚坚毅的黑脸膛,两道粗黑的眉毛,一双大眼黢黑晶亮,一副阔大的肩膀,一双又长又大的手里提着把大刀,一对儿大脚定定立着,他这一进来,连原本空阔的兵器铺子竟一时显得拥挤起来,连四周依墙立着的刀枪剑戟都迎着那身影颤颤晃动起来。
见来人形貌分明不是中原人士,覃楠兮心里狐疑眼前人的来路,却见这个大汉对着朱红身影十分恭敬,他也不管店中旁人,只欠下硕大的身子,对那朱红身影行了一礼。
“什么好事值得你这么慌张?”朱红身影回头望了一眼那大汉,波澜不惊。
“真的,大哥,果然如你预料,那,那”那大汉原本眉飞色舞,说到这却突然顿了口,回头环望了店中立着的覃楠兮和雪蕊一眼,犹豫一瞬,便欠着身子,伏在那朱红身影耳畔继续兴高采烈的低语。
朱红身影只静静听着,除却眉心偶尔的隐约一跳,再不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什么动静。静默着听罢,他淡淡回了句:“也只成了一半罢了,打铁成热,你这就随我去看看。”说罢转身离开,步履如风。可才走出两步,又猛然顿足,回过身来望向覃楠兮。
“冰魄就送给姑娘了,还请姑娘善待它。”话音未落,他已伸手扯过她的手,将那柄腰刀放到她掌中,又迅速撤开双手,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你不是也十分喜欢这刀?我怎么能夺人所爱。”覃楠兮着实意外,脱口喊住他。
朱红身影闻言,收住脚步,转过身来:“我确实也十分喜爱这刀。倒不是为他稀有珍贵难得,而是有感于这把刀背后的故事,倾佩仰慕这刀的旧主,因此才想要买来珍藏。可我见姑娘也十分喜爱这刀,且似乎和它有些渊缘,想必姑娘定会善待此刀,故此相赠,还请姑娘善待它。”说罢,他又是颔首行一礼,似乎是将心爱之物托付挚友一般。
“这,这,那便多谢,多谢公子了。”覃楠兮支吾着,双手紧紧捏着腰刀,将它抱在心口处,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他的郑重托付。
门外传来一阵笃笃的马蹄声,踢踢踏踏的踩踏着青石板的官道,伴着一个嘹亮的响鼻,昭示着它在门外的等候已然不耐烦。朱红身影听到那一声响鼻,忽的灿烂一笑,转身便要出门。
“哎,你等等。”覃楠兮回过神来,怎么能就这样放过线索?
“你方才说这刀背后有个故事,你倾佩它的旧主,难道你认识它的旧主?你所说的故事到底是什么?”紧握着刀,覃楠兮追到他面前问。
那闻声驻足回身的朱红身影眼中掠过一丝疑惑,略顿了顿便歉然道:“今日仓促,只能就此作别,若他日有缘再会,我再告诉姑娘这刀背后的故事吧。”说罢又瞥了一眼覃楠兮手中的腰刀,消失在门口。
正午灼人的亮光自门口逼了进来,一道若有若无的朱红影子,还轻轻荡在空阔的兵器铺里,在冰冷的刀光剑影间透出一抹不协调的暖意。
“他说的旧主到底是谁?那和亲的前朝公主可就是苏先生的安儿?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觉得他似曾相识?”一串串疑问像此时越来越盛的暑气一般,悄然自地上升腾起来,牢牢罩住怔立着的覃楠兮。
“小姐,人已经走了,你还看什么?方才你分明也认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