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郡郡治南昌,汉时为豫章城,相传为西汉时颍阳侯灌婴所筑,得名于城外流淌的豫章水(赣水),又以此地名郡,自古以来为形胜之地。{}{} ][}
汉朝以此为平定南越的根据地,依“南方昌盛”和“昌大南疆”之意,设南昌县,在豫章城中设南昌县署。
自两汉魏晋以来,南昌为彭蠡湖平原的经济中心,因其水路四通八达,又成为彭蠡湖流域的货物集散地,各地物产汇聚于此,商业十分兴盛。
同时还因为造船业发达,南昌为一处重要水军基地,城郊西南侧的谷鹿洲位于赣、抚二水交汇处,地势低平,水深合适,是南朝历代江州水军的造船场。
然而谷鹿洲昔日帆影遮天的情形,如今已荡然无存,一艘艘从这里驶出的大小战船,已于桑落洲一战化作残片断板,而着湓口的陷落,战火很快便烧到了南昌城。
南昌城有八门,是为南门、松阳门、皋门、昌门、东门、北门、东阳门、西门,如今这八门悉数敞开,城头上竖着许多降幡。
豫章太守徐璒,身着官服手捧太守官印,与豫章文武官员一起出城投降,迎接兵临城下的周国大军。
岭南道行军总管杨济,接过徐璒双手奉上的官印,转给一旁的行军长史周法明后,伸出双手将徐璒扶起:“徐府君开门献城,免去南昌百姓血光之灾,本将十分欣慰。”
“上国天兵驾临,某等岛夷自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岂敢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还请将军入城,主持豫章事务。”
如此肉麻的奉承,久经考验的杨济听了面不改色,而其身后的周法明却不由自主眼角一跳:投降便投降,自称可以用‘败军之将’一类,用得着自称岛夷么!
王八蛋,若按北人的骂法,我也是岛夷啊!
周法明之母陈氏为陈国公主,周家祖辈都是南朝官宦出身,后来得罪藩王被其诬陷谋反,差点被弄得家破人亡,若无此事的话,其兄周法尚将依旧是陈国一方大将,而周法明可能已经在陈国出仕,和兄长一般领兵作战了。
可这样一来,此时我们兄弟说不定就要对上西阳王了?
阿弥陀佛!
“周长史?”
“啊?啊,下官方才想着事情,还请总管恕罪。”
粮仓内,杨济正在徐璒的带领下巡视这座巨大的‘豫章仓’,而周法明一路上都有些走神,经杨济这么一问,才回过神来。
“你们几个,马上开始交接。”
“是。”
行的军吏们,在周法明的指挥下开始接管粮仓账簿,这个豫章仓可不得了,存储了江州中南部州郡今年的秋粮,大概有数十万斛之多,其中许多粮食原本是等着装船,运送到下游陈国国都建康。
自从东晋以来,豫章仓便是南朝各代除了三吴之地外,最大的几个粮仓之一,如今三吴户数众多,本地粮食产出已经无法支撑如此多的人口,需要从外地尤其是江州调拨大量粮食。
此次周军进攻江州,将领们最担心的一个问题,就是兵临南昌之际,守将一把火将大粮仓烧了,到时候可真是能让人心疼得心里滴血。
周军拿下江州,就得承担起官府的职责,一旦出现饥荒,就得开仓赈灾,豫章仓的粮食若得以保全,对于稳定江州百姓人心很有帮助,更别说这些堆积如山的粮食,能有力支持岭南道行军接下来对岭南地区的用兵行动。
杨济在仓内走了一圈,十分满意,向着徐璒点点头:“徐府君保全了豫章仓的粮食,元帅得知以后肯定会很高兴,这又是大功一件呐。”
“不敢当,某等只想着戴罪立功,为王师平定江南多出一份力。”
。。。。。。
夜,南昌城内一片寂静,虽然从今日起南昌已经换了归属,但宵禁依旧执行,城东一隅的周军营地,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听其动静,似乎营内将士正在饮酒作乐。
今日南昌陈军开门投降,周军后入城驻扎,降官们筹备了大量酒肉犒军,犒军酒宴一直持续到现在,看样子周军将士不来个一醉方休是不行了。
中军帐内,豫章太守徐璒正向行军总管杨济进酒,两人和在座将领都喝得满面通红,一身酒味足以熏得旁人掉头就跑,但大家依旧乐在其中。
“杨将军!这碗酒,罪官干了,将军请意!”
两人俱是将碗中就一饮而尽,这酒可不同别处,为江州特产名酒“宜春酎”,酒力很强,一般人喝上一碗便开始头晕,喝上两碗就会走路打飘,若是连续喝上几碗,肯定当场醉倒。
而在场的将领们,都不知喝了多少,虽然一个个打着酒嗝,却依旧嚷嚷着“再来一碗”,侍从将一只烤好的羊端了上来,徐璒见状拿起切肉小刀,殷勤的凑上前为杨济切肉。
这已经是他为杨济切的第三只羊,所以在场周将并无防备之举,就在徐璒切下一片羊肉之际,他忽然发力,将手中利刃刺向近在咫尺的杨济。
北虏!纳命来!
蓄谋已久的诈降之计,徐璒终于等来了最佳动手时机,他要刺杀周将杨济,然后趁乱发出信号,让埋伏在外的士兵突袭军营,来一场出乎意料的反击。
所以才要何费尽心思犒军,让周军将士放松警惕。
眼见着利刃就要刺中杨济脖子,却被对方探手一抓,如同铁钳般将他的手抓住,后反手一扭,徐璒只觉自己的手腕要断掉一般。
手一松,尖刀跌落在地,徐璒被对方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