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温领着骑兵在陈军营寨外捡漏,见着有溃兵逃出来便冲上前去要杀个痛快,靠近时瞥见追杀陈军的人竟然是穿着黄色戎服的隋军,他心中纳闷这帮隋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身边也有人发现不对劲。
“使君,前面不对劲啊!”周法明喊道,他跟着宇文温冲锋要痛打落水狗,同样发现追赶陈军溃兵出营的人有问题,身上戎服不同竟然是黄色的。
今年年初周国那个摄政的相国杨坚篡了外孙的帝位,取而代之建立新朝国号为‘隋’,黄州总管府的军队没有和隋军交过手,但一向关心时事的周法明知道隋军戎服为黄色。
“左右回旋,看情况再说!”宇文温很快下了命令,他和周法明冲在队伍的最前列引导着身后数十骑,见着前方情况不对便唿哨一声各自向左、右拐弯。
身后骑兵也跟着他二人分别拐弯转向,放过了面前三十多不距离的陈军溃兵调转方向重新拉开距离,他们也发觉情况不对:本应该是己方踏营的怎么突然冒出另一只兵马来了!
一个屋子里来了两伙贼?
停止攻击拉开距离看清情况再动手,正常情况下的一个正常决定,宇文温等人是周军而对面追出来的是隋军,双方都是在袭击陈军营寨没想到还还有别人,所以隋军见着他们应当会惊讶随即停下脚步,然而实际上并不是这回事。
因为宇文温忘记了他和部下身上穿的还是陈军的服色,追杀陈军的隋军混有骑兵,他们竟把宇文温一行当做赶来救援的陈军却又怯战要逃。
在他们看来这些‘陈军’骑兵是在作死,阵前转向那么战马速度就会骤减,而自己追着溃兵出来速度已经有了,所以顺势追上去捅后背那是一捅一个准,此时不战对不起天赐良机。
“追上去,杀掉他们!”当先一骑高声喊道,见着前方‘陈军’骑兵要逃便追了上去,他弃了溃兵领着骑兵向对方冲去同时拿弓抽箭。
尤其是右侧那个身着明光铠的年轻将领,看起来像是个大人物先搞定他再说!
隋军骑兵数量虽少但冲起来气势惊人,他们追着宇文温那一路而去并且越来越近,另一路刚拐完弯的周法明见状暗道不妙,猛夹马肚加快速度领着部下追上去策应。
方才宇文温命令左右回旋拉开距离,他第一反应也是如此便毫不犹豫的照办,但是片刻后回过神来因为他发觉不妙:万一隋军骑兵趁势冲来,那己方因为转弯导致速度骤减基本上就是被追杀的命。
果不其然他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对面的隋军骑兵果然追过来而且是最坏的局面:是追着宇文温去的。周法明自幼习武弓马娴熟,随行的部曲也都是骑战好手,所以他不怕些许追来的隋军,不过那位半桶水就难说。
他的职责是保护对方,万一出了纰漏如何向二兄交代,二兄又如何向宇文行台交待。
“跟我来,保护宇文使君!”周法明大喊一声催动坐骑向着宇文温方向靠去,眼见着隋军骑兵已经逼近对方他心中紧张万分。
忽然间弓弦声响起,一只羽箭从隋军前锋划过人群,如流星般向宇文温飞去,周法明见状吓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只见宇文温一低头堪堪避过那支箭,兜鍪顶端的红缨被削了下来。
放箭的那名隋将冲在最前,他唿哨一声领着部曲向对方冲去,那人看上去年纪似乎有四五十,故而周法明心中暗暗提防:这年头领兵冲阵的老男人要么是精锐老兵部曲,要么就是身手了得的百战悍将。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好相与的,所以他决定使出全力接敌,不但要救人还得自己没事,否则一不留神被对方戳死什么都完了。
那隋将见着周法明领兵从侧翼冲来也不惊慌,换了马槊领兵偏转方向迎上前,双方人数相近不躲不避当头对冲,周法明与那隋将马槊对向相撞,那一瞬间他只觉虎口发麻手臂发酸差点没能抓稳马槊,对方的马槊随即向着自己心窝刺来。
‘好大的力气!’周法明心中叫苦,他奋力运起臂力用马槊将对方格开,瞬息之间那槊锋径直从周法明右侧擦肩而过,他还没来的及松口气却已经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隋将握着槊杆的手忽然一扭,马槊尾端向着周法明横扫过来,双方对冲距离很近速度又快,若是半桶水基本都反应不过来,周法明习武多年底子不错将马槊尾端抬起斜挡在面前。
砰的一声他只觉得双臂发麻,一股力量从槊杆通过双臂传到他肩膀上,整个人差点向后仰亏得腰力不错好歹稳住了,这数番攻防就在片刻之间结束两人已经交错而过。
双方骑兵随即斗在一起,周法明穿透隋军骑兵阵型后调转马头要再度投入战斗,方才那一击他知道自己的技艺未必是那名隋将的对手,遇到强敌让他兴奋得浑身发抖。
手有些颤抖那是因为刚才的交锋所致,但他却依旧紧紧地握着马槊,如今的周三郎因为遇见了罕见的骑战高手而呼气急促双目发红。
“狭路相逢勇者胜,今日我要是临阵退缩就不是周家的种!”
周三郎已经‘狂化’而另一个进入‘狂化’状态的则是宇文温,方才他下令阵前调头完全是基于理想化的考虑:他们见着突然杀出的隋军都愣住了,那么对方见着他们这股意料之外的周军肯定也要愣住。
所以阵前调头肯定没问题,结果转向转到一半宇文温才想起来不对头,自己一行身着陈军服色搞不好会被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