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前的神木林之主巫族全族被判流放,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巫族灭族之后,神木林也就此荒废了下来。
没有人会想到,已经没有了主人的神木林,是如何一如往昔一样的,还是那么繁荣茂盛。
今日正是传承之中每逢千年便会有一次盛大宫宴,四海八荒所有的有着君位的天女位分的上神都会被邀请参加,今年的盛宴格外的特殊。
千年前,当今天帝离夜在这一刻登基为帝,排了众议终于是娶得了北溟海的公主冥姬为妻,可天有不测风云,冥姬到底是没能撑过那天降之下的雷劫,当场在封神台上化作飞灰。
而今年作为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逢千年一次的盛宴,却因为那位在位尚且不满一天的天后临死前的一番嗔言,依旧如同往日一样举行。
这倒是让活了万年,平日也没有什么乐子做的神仙们多少都对这位并未谋面的天后喜欢上了不少,若是这位新天帝借着悼念天后的名头,在这三十三重天上缩减礼乐,那么,这一次的盛宴,多少都是一个笑话了。
此次作为第一次盛宴,来来往往的各家神君不少,四位龙王膝下的几个儿子女儿都来了,此刻正在宴席上互相说着什么,值得一提的是,西海龙王敖顷五百年前曾经为了自己尚且不满百岁的孙儿撑起整个正音古佛的四谛天整整五百年,多少人都在四海八荒内赞扬着这位喜爱孙辈的龙王,可却也有人多加不屑——他那位让他视若珍宝的孙儿,不过是龙女敖贞与凡间一条白蛇剩下的混血罢了。
只是这话,却终究是没有人敢说出来的。
席间筹光交错,天女锦织的各色锦缎如同最软的丝绸一样飘荡在其中,天上仙班仙乐带着靡靡之音,抬眼间只见得一片醉眼迷离。
就在这时,从正殿外响起了阵阵鹤唳,祥瑞之气突破重重封锁的天宫大门直逼所有人的五体感官,如今百年难得一见的有上神飞升,期间带来的瑞泽之气当下令不少位分低微的仙官盘膝进修,再也顾不得席上的酒水,可却也没有人在意了。
敖顷放下手中淡色酒杯,轻轻拍了一下身边一个一身素白的小小身影。
身影迟疑了一下,化作一道光束直飞殿外,恭敬的跪拜了下去。
“多少只祥鹤?”一位头大如钟,眉毛垂直几乎要到地上的老朽微微侧头,半眯着眼睛笑道。
“回禀老君,整整八十一只祥鹤,来者脚下踩着九色祥云,身前两匹麒麟瑞兽引路,身后伴着七道紫气……徒儿眼拙,看不出其他了。”头上束着头髻的小童在身后搀着老者,附在他的耳边大声说着,似乎怕老人听不见一样。
“好,好好好。”老人连说了四个好,随后乐呵呵的盘膝又半躺在了转成为他准备的奢华至极的躺椅之上,任着身边尚且年幼的小徒弟给他喂葡酒甘露。
当今天帝当日登基,也不过引来三十六只灵鹤盘旋鸿蒙殿,别的神仙闻不出,可由他亲手养殖的宋间晨露伴着千年莲花露水的香气,又怎么会闻不出来。
这位新晋飞升的神,自入殿起就该自有身位,封君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再无更改的可能,掌司天官兢兢业业的记录着天帝说下的一字一句,笔终落下时,到底还是忍不住为下方半垂着头的仙君抱了一下不服。
按照君位,这位自称名为扶颂的神君该是有自己的神殿,可偏偏不知这位陛下又是发了哪门子疯,居然许了他神木林那片废墟旁的一座破落宫殿。
“多谢天帝。”扶颂神君抬眼,面上清冷,并无多余一丝表情,似乎就连多说一句话,都像是累了他一样。
离夜的神情在朝坠之后看不分明,语气却透过整个鸿蒙神殿传到了外间,“你身具天地灵脉,生于扶桑,扶桑位属西海,与之相近的位置,便是神木林侧旁的整片溪竹云海。”
扶颂此刻再不答话,按照常礼谢过了天帝之后,就牵着身边的白衣小童从正殿门外走出,迈上接引他上天的灵鹤背上,再一次被众人瞩目着消失在天际的云海之中。
身后逐渐低下去的丝竹鸣乐,最后终于是听不分明,耳畔间只余下晨间灵鹤时轻时重的低鸣。
身后的白衣小童看着身前已经丝毫没有往日痕迹的背影,眼眶渐渐红润,带着哭腔,呜呜咽咽的开口,“仙君。”
扶颂微微一笑,转身回头,和往日没有一丝相同的脸上依旧带着熟悉的温柔,“从今以后,在这诡骤的九十九重天之内,再没有巫颂,你要记得。”
仙寻乖巧点头,双手紧紧地抓着扶颂宽大的袖子,努力的把自己额头上的两根龙角变出来,“仙君,阿寻已经成功在正音古佛的帮助下化为龙身,此后,仙君想要去哪里,阿寻都可以带你去了。”
扶颂扑哧一下笑出声,轻手触碰一下仙寻稚嫩的龙角,“你不是天生龙族,倒是少了它们那些高傲的臭脾气,阿寻要记得,龙头与龙背,只能有你最亲密之人才可攀登而上。”
仙寻睁子一般稚嫩的脸上全是坚韧,“仙君救阿寻两命,父君和龙君爷爷都说仙君是好……仙君,”仙寻差点咬着舌头,终于把巫字吞了下去,随后才道:“仙君对阿寻来说,就像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了。”
扶颂这才伸手牵住了小包子嫩嫩软软的手,带着他跃下灵鹤,看着那空旷无主已经不知多少年,显出了破败迹象的整个溪竹宫无奈的说道:“再生父母如今要阿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