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漠的眼神淡淡地落在何欢抓着他手臂的手上。
何欢心下一顿,嘴里的话也顿住,悻悻地收回手。
乔以漠继而上楼,她忙把剩下的东西拎上,跟了上去。
所幸一路上没碰到什么人,一到了顶层,何欢就开门让乔以漠把东西拿进去,自己也一个闪身跟进去,接着关上门,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谢谢啊。”
何欢把东西一一接下来。乔以漠站在门口,随意地往屋内扫了两眼,没说话。
何欢也没坐着,气氛有点局促。
她默了一会儿才扬起笑脸,说:“乔先生,我送您下去?”
乔以漠的表情从头到尾没有变化,是真真看不出任何喜怒来,也没说上一句话,声都没吭一个。只是何欢说送他下去,他反倒一个跨步进来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何欢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又沉默了一下,说:“那乔先生先休息一下,我下去挪个车。”
乔以漠这个时候却开口了,“帮我也挪一下。”
他随手把车钥匙扔在茶几上。
何欢愣住。
乔以漠抬眼望住她,“多谢。”
眼神清淡又深邃,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何欢握了下双拳,低头拿着他的车钥匙下楼了。
再上来的时候沙发上只剩下一件脱下的西服外套,乔以漠半蹲在阳台的推门那边,旁边放着个垃圾桶,看样子在清理昨晚被她摔烂的茶杯。
“乔先生,我待会用扫把清理就好了……”何欢的声音有点僵硬,“您划到手就不好了……”
乔以漠却已经清理完了,站起身拍了拍双手,嗤笑了一声:“你还知道容易划伤?”
他望了眼何欢,再扫了眼她赤着的双脚,继而去了厨房。
何欢一直有这个习惯,进房就不喜欢穿拖鞋,喜欢光着脚丫来来去去。
何欢望着他弯腰洗手,心头有点发堵。
“乔先生,天色有点晚了。”何欢看他洗完手,提醒他该回去了。
他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厨房用纸巾,垂目擦手。
何欢补充道:“我要准备做晚饭了。”
乔以漠悠悠抬眼,又笑:“你会做饭?”
何欢心头更是发堵。
她和乔以漠说是青梅竹马,但从她回国那年开始,因为害怕何夫人责骂,表面上他们都是装作不熟的样子,就连同班同学都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关系很好。
在学校装作不认识,在校外,也不敢公然约会,怕被撞上。
大学的时候乔以漠偷偷在外面租了套房子,他们才算有了自己的私人小空间,几乎大部分的约会都在那里。
虽然因为何夫人管得严,何欢不会在那边过夜,但吃吃饭是常有的事情。两个人都是大家出生,从小连厨房都没进过,更不用说做饭了。何欢硬着头皮做过几次,差点没把厨房都烧了,最后还是乔以漠围着围裙拿着锅铲上阵。
那时候何欢暗搓搓地开心极了,看着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为自己洗手作羹汤,故意前前后后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乔煮夫”,每次约会前都要报备,“乔煮夫我想吃……”,恨不得把满汉全席都报上一遍。
后来她和乔以漠分开,她不是在公司吃饭,就是回何家吃饭,更不会研究怎么做饭了。
“昨晚吃的什么?”她走神的时候乔以漠问她。
“泡面。”她下意识地说了实话。
乔以漠转身就打开冰箱门,上下扫了眼,利落地挑了几样菜拿出来。接着转身,熟稔地放下砧板,拿出菜刀。
这样的场景太过熟悉,熟悉到让何欢迅速慌乱起来。
“乔先生,不用麻烦您。”她还是尽量保持笑意,快步往厨房走去,“我自己来就可以。”
“乔先生,您快回去吧。”
“乔先生……”
人刚刚要到门口,乔以漠却一个反手,狠重地将厨房门摔上。
——砰!
似乎他所有情绪都无法控制地宣泄在这一下摔门上。门关上了,门框还在隐隐地“嗡嗡”作响。
何欢怔在门口,早上画的几笔胭脂早就掉了,脸色是失血一般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