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没什么要说的我走了。”
“阿欢姐。”何念衾这才出声,问了句他之前问过的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何欢眉头轻蹙,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你那天为什么会在乔家门口?”
何念衾扬了下唇角,“我一直在乔家门口。”顿了顿,说,“想见你一面。”
“见我就问刚刚那句话?”
“是。”
何欢脸上闪现几分无奈,“何念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执着?”
“阿欢姐,你现在也和以前不一样了。”何念衾眼底有些发红,“以前的你不会这样对我。”
“嗯。”何欢垂下眼,“我一直把你当为数不多的亲人看待。我以前很喜欢你,很开心有你这个弟弟。但你以前也不会不择手段做违法的事情。”
“何念衾,任何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何欢用乔以漠说过的一句话回答了何念衾的问题。
何念衾笑了笑,“愿赌服输,我没想过逃避什么,只是为什么是你?你明知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你,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何念衾的双眼渐渐变作通红,“阿欢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讨厌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我没有讨厌你。”何欢坦然地望着他,“我避开你,只是想断了你的念头。”
何念衾怔忪了一瞬。
“何念衾,你觉得你爱我对吗?”何欢又问。
何念衾又笑:“你觉得呢?”
“你觉得唐婉爱你吗?”
何念衾沉默。
“唐婉也为你做了很多事,付出了很多,你爱上她了吗?”
这个问题何念衾回答得干脆,“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你为我做一些事,付出一些,我就会爱上你?”何欢清澈的双眼直视他,“何念衾,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更何况我觉得你对我,不是爱情。”
“你因为唐婉是乔以漠的未婚妻而接近她,为了让乔以漠失败利用她,知道我不愿意嫁给你,和奶奶一起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服从你们的意志。”何欢声音平静,不容置喙地说,“何念衾,这不是爱情,是好胜心,是占有欲。”
何念衾眼神一沉,黑色的瞳仁里渗出几分自嘲,何欢的眼神越平静,他眼里的自嘲就越浓郁。
“我不会再来看你了。”何欢握着话筒,“我会忘记以前的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重新开始生活。我也希望若干年后有缘重逢,我会看到一个重新开始生活的何念衾,看到那个曾经让我喜欢的何念衾。”
话已至此,何欢不欲再多说,打算放下话筒,话筒里却传来何念衾低沉的声音,“不,阿欢姐,这是爱情。”
“何娇娇,我爱你。”何念衾一瞬不瞬地盯着何欢,眼神略一松,嘲意就潮水般涌来,“只是从来没人教我爱人的方式。”
放下话筒,没再看何欢一眼,起身离开。
何欢走出看守所,双眼再次被耀眼的阳光刺到,乔以漠正好走过来,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又哭了。”乔以漠伸手去擦她的双眼。
“没有啦。”何欢挽住他的手臂,指了下不远处的艳阳,“阳光太烈。”
乔以漠也不反驳她,只是叹了口气,“何娇娇,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
“我明白。”何欢拉住他的手,扣住他的十指,抬头望着他笑,“反正我的路就是拉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对不对?”
乔以漠扬眉,“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如果我出现得比何念衾晚,会不会你拉着的人,就是他。”
“不会。”何欢回答得干脆。
“哦?”乔以漠侧首,乌黑的眸子里映入刚刚被他挡住的刺眼阳光,波光潋滟,笑意浮沉。
何欢也笑,却是笑而不语。
没有人可以取代乔以漠。
也没有人可以和乔以漠相提并论。
没有人会像乔以漠那样,无原则地宠着她,无条件地包容她,无怨言地将她捧在手心。没有人能像乔以漠那样,给她全世界最温暖的阳光,给她全世界最坚实的臂膀,给她全世界最坚强的后盾。没有人愿意像乔以漠那样,和她暗不见光地好二十八年,和她小心翼翼地维持她念想的一切,为他付出他所拥有的一切。
她曾经抱怨过。
抱怨她的出身,抱怨她残缺的家庭,抱怨她得到的淡薄亲情,抱怨她坎坷的爱情道路。
她曾经绝望过。
绝望她无法理解的亲人,绝望她暗无天日的未来,绝望她求不得和爱别离的苦楚。
她曾经质疑过。
质疑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质疑世人所颂扬的一切美好,质疑她的人生是否有“幸福”二字。
当她和乔以漠终于可以手拉手自由自在地行走在阳光下,那些抱怨,那些绝望,那些质疑,就像曾经流过的眼泪,蒸发在空中再也看不见。
她没有健全的家庭,没有令人艳羡的父疼母爱,没有一帆风顺的人生起点,却有一个乔以漠。
她的竹马,她的罗密欧,她的私人订制。
“等会去机场接人,怕不怕?”乔以漠轻轻地甩着她的手,笑问她。
“不怕。”何欢答。
他早已帮她克服所有恐惧,扫除所有阴影,用他最牢靠的爱,给她筑造了一条温暖的跑道,让她开启新的人生。
“乔以漠。”何欢仰首,望着